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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边。林木幽幽,密林深处传来几声难听的鸟叫,像是乌鸦。
马车停在潭边,朔华和断肠正在仔细地观察着。
寒潭不大,水面上倒映着月亮,微风拂过,荡起了一波波的涟漪。朔华侧耳倾听,潭底隐约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像有人在吟唱。
从哪里下去呢?这是朔华和断肠共同的疑问。
猪草坐在潭边,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潭里,水花四溅,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我来。”断肠说着就要脱去外衣准备下水。
突然,从不远处的密林里传出一声蛙叫,引起了断肠的警觉。
这声蛙叫明显是从人嘴里发出的。断肠想起,有人说九鹰岭的山贼就是用蛙鸣联络的。
断肠机警地拉起猪草,示意他回到马车上。接着指了指发出蛙叫的树林,冲着朔华比划了个杀头的动作。
朔华点头会意,一挥手,四个侍卫各摆兵刃守住了四个方向。而他则走到断肠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不多时,十几个黑影从树林里闪出,一溜烟地跑到了潭边,与朔华和断肠他们面对面站着。相距不过十丈。
这些黑影个个身穿夜行服,头上罩着黑布巾,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
断肠一皱眉,山贼晚上出来都是这身打扮么?有没有点儿新鲜的?
他用凄凄哀哀的声音说道:“你们都是九鹰岭的吧?做什么不好,非得打家劫舍,小心伤天害理的事儿干多了哪天遭了雷劈。就算是雷不劈你们,也会被水呛死,被烟熏死,被狼虫虎豹咬死,被。。。”
断肠一口气说了十几种不同的死法,惹得十几个黑影一片怒骂。这得是多矫情的人才能啰里啰嗦地说出如此的废话来?
就连朔华也忍不住看了看断肠,心道“好啰嗦!”
“够了!”英兆跳了出来,打断了断肠的话。
他瞧了瞧断肠,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问道“你是女人还是男人?”
“你说呢?”断肠淡淡地回了一句。
英兆怒道:“废话少说!既然你看出了咱们的底细,今晚就别想活了!”
“哦?为什么不想活?”断肠极其认真地说:“你看这湖光山色多美,月华如水,水映月华,人世间辛苦的事太多了。碰到这样幽静的夜晚,为什么不能活着好好品味一番呢?还有。。。”
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英兆却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一个大老粗,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些腻腻歪歪的话。想当初他的岳母就是这般絮絮叨叨,结果被他打断了肋骨,还禁止说话。现在居然又碰到了一个同样的货色,还是个男人!
“闭嘴!”英兆怒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大砍刀冲向断肠。他要用砍刀先割了这厮的舌头,让你叽歪!
英兆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刀,谁知断肠依旧凄凄惨惨地说:“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随便打断别人说话?要知道良言苦口,我还有更重要的没说呢。。。。。。”
虽然嘴里说着,但他脚下却往旁边闪去,巧妙地躲过了那一刀。然后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着英兆。
英兆接连砍了几刀都没砍中,耳朵里听得全是断肠碎嘴唠叨的话,心里就如千只蚂蚁爬过一样。他忍不住怒吼道:“全都给我出来!撕了这撮驴的嘴!”
忽然,周边的树林里冲出来七八十号人,都和那十几个黑影一样的打扮。这些才是九鹰岭的主力。本来是埋伏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却在英兆不堪断肠骚扰的情况下被招了出来。
看来英兆已经快被逼疯了。
朔华的四个侍卫默契地将朔华围在中间,朔华却叫道:“围着我作甚?还不快去杀贼!”
四人得令迎着众贼人冲去。朔华也奔到马车边抽出佩剑“寂世”向着人多的地方杀了过去。
猪草躲在马车上的一堆盒子中间,惊恐地看着外面。
一场混战开始了。
亥时一刻。。。亥时二刻。。。亥时三刻。
寒潭边已经是尸体遍地,血染芳草。四个侍卫终因寡不敌众先后被杀,而九鹰岭的山贼也只剩下了七八个躲在英兆的背后瑟瑟发抖。对面站着的是满身鲜血持剑而立的朔华和杀得有些疲惫的断肠。
断肠终于不再说话了,他得休息一下。大部分的贼人都是他杀的,只是同时应付这么多人,他没能用到“碎心”有些遗憾。
英兆喘着粗气,大砍刀杵在地上瞪着断肠。他小看这个“怨妇”了,出手狠辣倒像是个幽灵般的杀手。
“什么名头?你是。”英兆累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顺昌王朔华。”朔华慨然说道。
“没问你!我问他!”英兆沙哑着嗓子烦闷地说。
“名头有那么重要吗?”断肠好奇地说:“就像那些花花草草,没有名字不也活得好好的?还有。。。”
英兆无奈地一闭眼,这厮又来了!
第17章 寒冰
断肠还在唠叨着,凄凄惨惨的话语让英兆觉得还是自己死了比较痛快。
英兆抹了一把脸,扯掉上身的衣服扔在脚下,露出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朔华和断肠都是一愣,断肠不解地问:“你很热吗?”
“爷。。。我冷!”英兆浑身哆嗦着大叫一声举起刀第七百八十次不要命地扑向断肠。身后仅剩的几个喽啰忍不住叹道“看把咱当家的逼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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