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俯瞰下去,夜晚的小路林间飘荡着点点烛火,巡夜的人们手中雀跃而繁密的火光与天边的星河交相辉映。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跟着人流走动的雪貂,手上托着蜡烛台,似自言自语道。
满托着自己的蜡烛,煞风景道:“能问出这种话的都是调IIIII情老手,你这颗嫩芽菜吃不消的。”
“你磨磨唧唧将近一个月了,你要真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告诉她。”格莱本就怕火,还让他一路拿着蜡烛,那蜡烛上身姿婀娜的烛火仿佛试图随时随地地‘燎’人,他稳稳地托着呈接着蜡滴的烛台,让它离着自己远远的。
格莱又道:“但是我猜她不会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了,说不定就是说着玩玩。”
满回转过身朝跟在身后捧着一根小蜡烛,迈着战战兢兢的步伐的小孩投去一个赞同的手势,然后他倒行着追上被雪貂的背影,并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话,雪貂向身后的两人笑道:“你们俩似乎都对这种事颇有经验?”
满急表态:“我没有,我很清白。”
见满抵触的态度,格莱却感到不解:“一见钟情又不是坏事,又省时又省力,两个人一见面就能结婚,不用拖拖拉拉三四年,连摸个小手都扭扭捏捏的。”
“……”
“你一见钟情过吗?”满打量着格莱干净的嘴巴周围连胡子都没长出来。
“当然!”格莱立刻道:“他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人,任谁见了他第一眼都会非常喜欢他。”
见一个不及成年人腰高的小孩在那大谈‘一见钟情’,并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的神情,满与身旁另一个成年人的雪貂悄声道:“我打算明年春天送他去一家善慧教堂里读书,省得他一天到晚闷在阁楼里胡思乱想。”
同样担忧格莱将有臆想症倾向的雪貂忙回应道:“我同意。”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格莱用另一只手遮在自己的烛火周围,让他那柔弱的烛苗不受四面微风的侵扰。格莱虽害怕,但也想求得一点好运福灵,别管这福灵节的传说是真是假,他总有那么一点希冀的。其实格莱捧着蜡烛的这一路上,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他心底一直默念着库里斯的名字,已故之人的亡灵他确实非常想要再见一面。
自从骨头不再朝气勃勃之后,格莱做事都变得提不起力气来。就像他此刻,骨头被他放在阁楼小屋里并没有像之间那样贴身带着了。在他查明骨头的‘病因’之前,在他的骨头恢复活力之前,他不能再让它跟着自己东奔西跑瞎折腾了,那毕竟算是库里斯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他是否可以祈祷,祈祷骨头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长过库里斯曾陪伴他的……
路边偶尔经过的喧闹孩童们,他们瞧见有一个和他们差不到年龄的少年十分小心宝贝地护着自己手里的蜡烛时,便恶作剧心起,悄悄绕到格莱的跟前,试图撅起嘴吹灭他的蜡烛。
第一次格莱用手挡了一下,然而第二次,第三次……
旁边嬉闹的孩童玩心渐起,他们锲而不舍地朝格莱的烛火吹气,并最终成功了。
他们吹灭了格莱护在手心里的蜡烛。
格莱忍无可忍,他猛地抓过其中一个捣乱的男孩,捏着男孩稚嫩的脖子将他按到树上,狠声道:“你他妈再吹我的火苗,我就把你头发点着,拿你当蜡烛!听懂了吗!”
“懂懂懂……”男孩虚怕地重重点头,圆嘟嘟的肉脸轻微上下颠簸。
周围同样巡游的大人们纷纷朝这里望来,满和雪貂见大事不妙,忙上去拉开格莱。这群孩童们的看护修女也紧忙跑来。
在满和雪貂频频道歉下,修女领着孩童们像躲洪水猛兽一般远远地躲远了。
满见状,忧心道:“算了,给他请个私教吧……”
雪貂亦是叹气,那无奈的神情仿佛对自己不合群并有暴力倾向的孩子感到失望。
夜集市上,人头攒动的人群中泰乔跟紧前面的圣鹿骑士寸步不离,他忧怕的眼神不敢乱瞄,紧紧黏在克恩斯挺拔的背影上,他生怕熙攘的人流将自己与克恩斯冲散。
克恩斯察觉到同伴的过度紧张,便停下脚步等他:“你放松一点,你这样不像受害者,反倒像个准备行窃的贼。”
“能保住小命,让我当贼也行啊。”泰乔唯唯诺诺道。
朵夫卡夫一手握着烛台,一手挽着克恩斯嘲笑道:“你真的是叶契多安的后裔?你的祖辈可是英雄们的导师,最顶尖的剑客,你怎么就像个草包。”
“朵夫卡夫小姐。”克恩斯沉声提醒白袍的少女注意自己的言辞。
泰乔却应接下她的讽刺,毕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笑话过他:“没事的,朵夫卡夫小姐说的对,我的确是个草包,懦弱、胆子小、懒惰、容易上当受骗、拒绝不了诱惑,人性中最卑微的部分我全部占据……各个方面都不行,没有一项能拿得出手的才能。我的这一生注定了只有仰望别人,羡慕别人的份儿……”
朵夫卡夫见到泰乔瞬间萎靡不振的样子,多少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总归于心不忍:“你不要这么说,我认为你的脾气很好,真的,很少有人能忍受我的任性,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一句重话,克恩斯抛弃我的时候你还想着我。你是个好人,泰乔。”
泰乔惨淡一笑:“除了是个好人,什么都不是。脾气好有什么用?不能挣来大钱,不能给予喜欢的人幸福,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要麻烦别人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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