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貂疑虑,不知他所问何意。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在哪认识的。”
“……”雪貂不予回答。
“我记得你提起过,你是在一条垃圾巷子里捡到他的。”满道:“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一个身世不明,能力诡异,脾气还差的人,你认为这种人会没有仇人吗?不论我这边有没有人在意他,他都不会安全。”
雪貂有点动摇,语气稍弱:“他只是个孩子。”
满不以为意,道:“有些人天生就讨人嫌。”
窗外传来一阵遥远的钟鸣。
满看看立在墙边的落地座钟,他该回去了,满从桌上撕下一页日历,在上面匆匆写下一行字,他一边写一边叮嘱道:“这是地址,明天准时在这里汇合。”
雪貂握着那一枚连双袜子都买不起的硬币,又看看日历的页纸,刚想拒绝,一抬头,对方早早离开,连房门都帮他们反锁好了。
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容易受人摆布呢……
这样不好。
窗边的小床上,侧躺的少年身旁传来一阵轻稳的呼噜。
对于格莱来说,外面就是吵得电闪雷鸣,吵翻天,只要事不关己,他依然能够呼呼大睡。
见已入睡的少年身上仅有一层轻薄的衣料遮挡,靠在窗边从不严实的窗沿露出的微风能感受到一阵阵微微的夜晚的凉意,雪貂放下手里的东西,他俯身捡起被不老实的少年踹下地板上的长毯,并捏起毛毯的两边边角轻巧地盖到少年的身上。
在毛毯刚刚沾到格莱的身上,一直藏屈在格莱身下的骨头忽地冲脱到面前。
雪貂顿时收回手,他的手指与诅咒仅差一点闲隙的距离,这样的突发危险令雪貂的指尖迅然褪白,他的背部涌起后怕的凉意。
浑骨遍刻着诅咒符文的骨头围在熟睡的格莱身边,护食一般在格莱的身上来回走动,不准任何人靠近。
但它并没有作出出格的举动,仅是警惕着任何妄图靠近它和少年身边的生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雪貂不由暗想。
一大早。
格莱打着哈欠踏出富丽的驿馆大门,格莱显然不满意有人将他从睡梦中拎起,然后被匆忙地套上一件看似轻飘飘的实则如重如披甲的黑软银兜袍,又接着被赶到了大街上。
“换新的地方,你可以接着睡。”
雪貂拽拎着一脸不情愿的少年的袖口,拉着他往前走。
“为什么换地方?他没钱养你了?”格莱随意地问。
雪貂解释多遍,无力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雪貂一直担心着客房的木桌上格莱弄出来的留言划痕会被人发现,他便在临走前在上面放了几本不知道从哪拿来的书遮挡起来。
但这始终是笨拙敷衍的手段,雪貂生怕被驿馆的侍者查出来要他赔偿,退房时他的心便一直悬着,直到他们已经离得驿馆足够远,雪貂还不时地回头看看驿馆的追讨者有没有找上来。
旧王都的土地并不是入眼皆繁华,一处普通而市侩的集市,簇堆着色泽鲜艳的时令蔬菜水果的摊子挤在两侧,摘出的坏叶和生了虫的果子被小贩随意丢弃在地,不注意的路人便会踩碾而过,集市的地面很快因染上了被人碾出来的鲜色果浆和菜叶汁液变得脏乱和斑斓。
一大一小裹着斗篷的黑色身影穿梭行人间。
老成一点的行人见到这极具标志性的黑骑装扮便匆匆避让,与其保持一定距离,但不至于恐惧或厌恶,正如看到持剑的巡逻队,这些能够在任何场合合理使用兵器的人总归与上街买菜的居民不同。
他们都是不确定的动荡的因素。
不过就像赤橙黄绿青蓝紫外,还有黑色一样,他们同样是不可缺少并会一直存在下去的颜色。
售货的摆摊众多,吸引的大多是成年人,却有一处摊子被许多半大的小孩围拥着。
“一环五分尼,十环四密朗,套中就拿走。试试手气,试试运气,套一下吧,这可比买便宜多了。”摊子前粗糙的声音吆喝道。
一张拼接花布摊放在空旷的地面上,上面依次摆放着一堆物件,什么木雕娃娃、澡豆、围巾、玩具弓箭,五花八门的……
最中间的位置放着一只绒布扎成的粉色小象,除了旁边的砗磲花盏外,就数它的个头儿最大。摊前四边被一圈简易栅栏围着,栅栏的四角用橘黄的布带扎得结实,面目黝黑的老板盘腿靠坐在栅栏里,他的手上,胳膊上套满了一个个用细麻绳缠着竹环,而他的脚边还零散着几个未缠好的竹环。
“距离那么远,不行的。”踩在栅栏上的孩子们伸长脖子往栅栏里探望。
格莱没有见过这种游戏,便停下来观察了一会儿。
套环一圈圈从栅栏的四周如柳叶纷纷飞落向中间的花布,然而绝大多数都是瞎扔,格莱看了半天,一件物品都没被人套住,一片遗憾唏嘘声中偶尔冒出几声欢跃,那是有人千辛万苦地将一环竹环挂到了器物的一角,这都能令他们欢心不已。
格莱心底则暗讽这群探着腰贴在栅栏前的真正的毛头小鬼们所摆出来的笨拙而扭曲的投掷动作。
“我以前也很喜欢这个游戏。”雪貂见格莱在摊子前停下,便以为少年是被其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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