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格莱拒绝。
“小气鬼。我要告诉我父亲,让他打你。”男孩撒泼道。
小小年纪就懂得倚仗权势,狐假虎威,真不得了。格莱最受不了被人压制,要不是他因结婚而丧失掉竞争北境军军长的资格,今天的北地统帅就是他了,哪里还会被别人吆喝来去,还要忍受幼稚小鬼的颐指气使。
这次的暗杀任务耗费格莱的精力过多,本就疲倦的他心情不畅,瞧人的眼神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格莱稍稍一瞪,便吓哭了对面的小朋友。
上司的儿子被格莱眼中的凶光威慑得哇哇大哭:“你吓我!我要告诉我爸!”
格莱眼露蔑视。
“怎么了,我的宝贝儿。”巧得很,上司的声线立马飘进格莱的耳朵里。从审讯厅门刚进来的男人脚步无声,他几乎一听闻自己儿子的哭泣,不顾周围是否有其他人等,快步上前,举抱起自己的小儿子便用软话哄起来。
糟糕,格莱心底一凉。
这死孩崽子一定会告他一状!
上司抱着小孩儿,一边抚平复着他一抽一搭的呼吸,一边将他抱进密室:“在这里等我,不能出来。乖乖的,有奖励。”
哄好儿子上司转脸就朝格莱走来:“你回来了。”
“看你的模样,经历了苦战?”
“还好。”格莱回想起那从天而降的十几号雇佣精兵,虽然遇袭是在他计算之内的,但着实令他苦手不已,他没想到交易的场所会是一条全方位堵死的窄巷,更没想到那个商人会这么有钱,雇的全是精英级的雇佣军。
“怎么去这么久。”
上司询问。
格莱简略回答:“混进商队私人雇佣兵浪费了一点时间。”
“任务如何?”
“一切顺利。”
格莱的手绕到后背,从后腰的腰带暗夹里取出黄铜卷筒递到上司的面前。
“按照您的吩咐,我以安德里瑞侯爵名号行动,相信不久那边就会收到风声。”
“很好,不愧我父亲看中的人。”上司赞许道。
格莱面无表情。距离老军长过世已有三年。格莱对他侍奉的军团的现任军长,也就是他面前的上司了解不深,但他想能够在老军长死后迅速接手,并将军团上下管理得有条不紊,各方支部也没有分离的意向,现任军长也不会是个吃软饭的。
但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不是他格莱结婚早,不想出风头,心态比较以往更惜命了,这个军长的位子还真的轮不到一个有宠儿癖的晚辈。
上司何尝不懂这些,所以他的夸奖里总是会捎带上父亲的名义,一方面是为平衡这位父亲生前竭力培养的亲信的感受,另一方面,也是要留住格莱的忠心。
他是军团合情合理的继承人,父亲厚待的人,他同样抱有敬意,他希望格莱能够明白这一点。
“任务已完成,大人还有指令吗?”格莱累得要死,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上司的眼光无意瞄向格莱的左臂,笑盈盈道:“你显得很着急。怕家里的夫人久等?”
格莱神识疲倦,听到夫人二字恍然地温笑起来,然而随即他便神情警惕,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左臂藏背过身后。
“抱歉,我越界了。”上司依旧笑盈盈,如同闲聊。他始终不明白的一个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刺客是如何成得家?更令他不解的是格莱既然已成家,为什么还不退出这份时刻面临死亡的危险行当。
……
趁着夜黑,一道人影翻进自家的城堡窗扇。格莱之所以不走正门,是怕吵醒堡里的人。空敞的城堡是王室赏赐之物,这里没有管家、仆人、守卫,以及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库里斯在房门上设有护界。如果外人不请自来,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而如果是‘内人’,护界也会将讯息传达给主人。
不过格莱想得还是简单了些,他单以为门上设有防护,没有想到其实以城堡为中心,十里范围内都在库里斯的护界笼罩之下。而且随着库里斯的魔力愈加精深,护界的领域愈呈扩张之势。
每每扩张一点点,他便能越早知晓他的回归。
格莱以为自己足够鬼鬼祟祟,不会吵醒库里斯。便没有先回房,他直奔浴室,赶紧把他这一身腥呕味洗净。
待用尽家里祛除异味的香料,格莱才觉得他闻起来勉强正常。
那商人也不是什么忠贞烈女,自爆得那么果断,难道他还怕死后被格莱糟蹋清白不成?
换洗好的格莱走过昏暗的走廊,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房内蜡烛熄掩,沉静的睡意漫漫侵来。
他掀开床幔,小心翼翼地躺上床面空留的一侧。
“我回来了。”格莱侧躺着,双眸于黑暗中凝视对面的人的背影,不忍惊扰地悄声说着。
安心地,即使对方没有回应,格莱依然感到彻底的放松。很快,种种提心吊胆的,血腥如疯狗一样地挣脱撕咬的打斗统统被抛弃脑后,喧闹的意识开始安静,眼前的世界暗夜蔓延。
早早感知到格莱的男人,从一开始便耐心等待着他的靠近,细数他靠近的步伐,频率,在看不见的地方想象他的神情。
轻声的问候,如石沉心海,是对等待最无济于事的馈赠,不仅填补不满,反而愈显他索求的无尽。
腰身被一条熟悉力度的手臂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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