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压下心中的疑惑,“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他弄死,让他转世去,不然下一世要胎死腹中了。”
躲开众星君,司命悄悄查了阎王的踪迹,阎王去了一趟人间,具体的地点被他遮掩了。这时机太凑巧了,让他想不怀疑都难。
最近孔之明很倒霉,不过幸好有宫华在。去骑马,差点儿被马踩死,去练兵场,差点儿被失手飞来的武器杀死,出营帐门,都差点儿被突然倒下的火盆给砸死了,每当危险发生,宫华都能及时将他救过去。已经发生过不知道多少次不像巧合的巧合了,孔之明直接不敢出门了,不是怕死,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哪个不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在过日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他好歹也是一个堂堂将军,死也要死在战场上,可不想被马踩死,火盆砸死之类的,也太没有尊严了。
宫华的营帐中。
宫华对沈初白说:“我怎么觉得这些都是针对我的?” 这些指的是什么,他们二人都清楚。
每次将军遇险,宫华都恰好在身边,又恰好有个他忽略,但又能要他命的东西出现在他身后,又都被沈初白打掉。
沈初白知道真正的原因,却不能说。宫华原本应该阳寿已尽,死于保护孔之明,被他救起来了之后,天道发现有人逆天而行,想让他死。
沈初白说:“将军你多虑了。”
“你之前都不喊我将军的,怎的突然喊起将军来了?”
沈初白蹙眉思索,他没想这么多。
宫华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怪好听的,再喊两声试试。”
要不是因为他是个死人,他可能脸都红透了,这个时候,他尤其庆幸自己是个死人。
宫华正起身,正色道:“可能是我多虑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两个士兵。
士兵走后,宫华将人拉到虎皮垫的大椅上坐下,抖开怀里的东西,一件雪狐皮毛制成的大氅就披到了沈初白身上,他细心地将领子系得松紧适宜。
“好看。”沈初白本来就白,在雪狐毛的衬托下,跟个雪娃娃一样精致,要是唇色再深一点就更好了。
沈初白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的皮毛,软乎乎的。
“给我的?”
“对呀,你太冷了,小脸儿冻得惨白惨白的,这个毛披着暖和,专门让人到镇上给你制的,这雪狐还是我亲手打的呢。”
沈初白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宫华掖了掖他的领口,“因为喜欢你啊。”
对,就是喜欢。时刻想给他最好的,想时刻跟他待在一起,要是看不到他,心里就很慌很慌,害怕珍宝突然就丢了。
好奇怪,他明明都没有心,怎么还那么痛呢?好像一直一直都在等着这句话,终于听到了,他明明很开心,怎么这么想哭?
想流泪。
沈初白低着头,不让宫华看到他的眼睛,他快速跑了出去,不能在这里掉眼泪。
宫华伸出去的手,轻轻握拳,收回。
想追出去,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罢了,让他想想吧。”
沈初白一口气跑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决堤,两行墨汁一样的眼泪流了出来,害怕弄脏身上的雪狐大氅,将大氅脱下来,死死地抱在怀里。
地上很快汇聚了一滩墨汁一样的东西。
是啊,他不是人,他连真正的鬼都不算。身体是泥塑的,魂魄还不全,还不被天道认可,准确的说,他是一个不应存在于六界之中的破烂东西,他怎么配得到那么好的一个人的喜欢啊。
他怎么配。
镜中的沈初白正在哭,阴影中阎王扯开嘴角,“果然很有意思。”
他漫不经心地掐出一个法诀,沈初白脸上挂着两条黑色痕迹,站起身,目光呆滞地朝军营的方向走去。
雪白大氅从沈初白身上滑落,掉落在那滩污渍上。
沈初白离开宫华的营帐不久,就有人来请宫华去主帐议事。
宫华见沈初白进来,正高兴,突然发现他身上没披他送的雪狐大氅,脸上还污迹斑斑,以为他被谁欺负了,担忧地迎上前,“你……”手还没碰到,沈初白就擦着他的衣料走了过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突然,
“保护将军。”
宫华转身,一手劈在沈初白的手腕上,想把他手中的匕首夺过,但沈初白就跟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手腕翻转,侧身躲开宫华的阻隔,欺身上前。
匕首没入身体,漂亮的手柄突兀地扎在那人胸膛上。
“宫华——”
“副将军——”
“来人,把这贼人拖出去,处死——处死——立刻!!!!!”孔之明咆哮道。
沈初白傻了一样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手上还有血,温热的,黏糊糊的,他,他杀了宫华!
有人想上前来拉他,他挥开几乎刺到他身上的银枪利剑,“滚开。”
他疯了一般地向宫华冲去,“不要!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宫华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知不到了。
有人在后面一枪打断了他的腿,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不要——不要——我不是,我不知道。”他口中一直在喃喃着这几句话。
有人一剑戳穿了他的胸膛,无数的刀枪戳穿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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