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孤考虑不周了,亏得顾公子提醒。”庆王歉然道,心中暗暗赞叹,他果真生了个七窍玲珑心,事事都如此谨慎小心。又想着或许是和顾雪庭的庶子身份有关,过去的自己不也是事事小心,步步谨慎吗?
这样想着,对顾雪庭更添几分亲近之意,只碍于明琅在,不好言说。
“既然如此,琅弟,前日里秦州的知府觐见,送了孤一把上好的弯弓。但孤不善此道,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就送给你如何?”庆王转念道。
明琅闻言果然被勾起了兴趣,他厌恶读书,却最喜弓马骑射,听了有上好的弓,立时双眼放光起来。
“在哪里?”
庆王看明琅那急切的样子,不觉好笑道:“就在东宫放着,孤马上着人去取来。”
明琅听了十分高兴,回应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跟着他们去取就好。”说着便要跟着庆王的手下一去过去,还不忘转身对着顾雪庭道:“雪庭,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顾雪庭虽不愿他孤身前去,但木已成舟,他也只好留下等待。
谁知庆王却并未离开,反而就近找了个石凳子坐了下来,然后又伸手将顾雪庭招了过去。
“庆王殿下有何吩咐?”顾雪庭恭敬行礼问。
“顾公子别这样拘谨,坐下说话吧!”庆王说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凳子,竟是要顾雪庭坐在他身旁。
顾雪庭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庆王的手下都在远处守着,这里竟只有自己和庆王单独相对。于是心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谨慎心思来,如何敢应。
“臣不敢,就站着回话吧。”
“孤让你坐下就坐下,难道孤是老虎,能吃了你不成。”说着一把握住了顾雪庭纤细的手腕,强拉着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臣不敢,是臣有罪。”顾雪庭连忙请罪,庆王掌权日久,总是不怒也有三分威严在。
“孤并没有怪你。”庆王轻叹了一口气道,又言:“现在人人都敬孤怕孤,你也如此吗?”
“臣自然也是如此的。”顾雪庭低眉顺眼道,他身为臣子,这样说是没有错处的。
庆王闻言却皱了眉,神情间也颇有一些不悦,闷声道:“你明知道孤看你是和别人不一样的,若是以往孤不会和你这样说话,只是如今……”
如今怎么庆王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顾雪庭却明白他的眼下之意,如今他掌政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不定过几日便可以荣登九五大位。如今的他再也没必要遮掩什么了,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尽可以坦然地说出来。
庆王见顾雪庭沉默不语,又道:“孤知道你心思灵巧,非寻常人可比,因此从来不愿轻贱了你。到如今孤仍旧是这个意思,不曾改变。只有一句要劝你,萧明琅固然待你极好,但他能给你什么,又能给顾家什么呢?”说到后来竟是有些情绪激动了。
顾雪庭闻言仍是不动声色,站起来退后一步,躬身道:“庆王殿下的话,臣都铭记在心了,想着我家殿下也快回来了,臣告退。”说罢竟是不等庆王发话,便自行退下了。
顾雪庭一向守礼,从未做过这样不尊重的事情,于是走后心脏仍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直到等到了明琅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明琅已经拿到了那上好的弓,神情间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他见庆王还在,便又再三道过谢,带着顾雪庭离开了。
第39章 天伦难圆
瑞王府虽然破败荒凉,但好在底子在哪里,架子也大,收拾收拾也颇有个样子了。明珏去后换上了肃王府的门匾,又粗略地打扫了一番,便匆匆带着人地住了进去。
当日睿帝的圣旨便下到了肃王府里,让明珏协同礼部办理英帝的葬礼事宜。
按照规制,皇帝丧礼的制定,首先要根据其遗诏,由礼部会同内阁或翰林院官集议,向嗣皇帝进“大行皇帝丧礼仪注”,嗣皇帝审定后方可依礼施行。
但是英帝情况特殊,睿帝此刻缠绵病榻,自然是无暇顾及,何况睿帝本身也不想管这些。加之庆王掌权,他一心想着讨好睿帝,自然也不会管,所以仪式便从简,直接交给礼部去办了。
英帝身份尴尬,礼部为了不扎睿帝的眼,闻丧、小殓、大殓等诸多事宜都一概俭省了,直接跳到了上尊谥的环节。上尊谥的礼仪也极为繁复,原本应该先要由文武群臣集议,草拟“上尊议文”,嗣皇帝亲御宣治门审定后,由翰林院官写出正式的谥册文。然后,由嗣皇帝亲行祭礼将册宝安放于几筵殿。
但睿帝早在明珏回京之前便着礼部拟好了谥号,写完了谥册文,如今明珏只需进行下一步即可。
明珏虽然对睿帝草草了事的态度心下不满,但是此刻并非任性的时候,也只好隐忍不发。
明珏虽然日日到宫中去,却也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太后。太后得了英帝“病逝”的消息,便悲伤过度,称病不再出宫,连英帝的葬礼都避开了。
是以停灵守棺之事,只有明珏、明琅、周皇后并一众礼部官员在守着。明珏和礼部官员自然是最先到的。
钦安殿内布置好了灵堂,四处都挂着白色的布幔,扎着素花灵帷,来往的宫人官员也都身穿丧服。明珏为首,跪在灵柩正前方的垫子上,身后官员按品级列次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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