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周山带来的另一名警员立即喊了另外一位老人进来。
周山坐到老太太病床隔壁的床边,床尾写着老人的一些基础信息。
走进来的老人正是这病床的病人张磊,是一位看门老头儿,原本不太可能住进这样规格的病房,但由于最近普通病房紧张,协调后才有了这样的福气。
周山坐在凳子上没有动,跟着他在边上做笔录的年轻人却挪了两步,搀扶着那老头儿走到床边坐下,才拿起录音笔和笔记本,坐到一边,开始准备登记。
年轻人一双眼睛不笑的时候也透着温润柔和气质,夏末这两天其实有些热,但他仍旧穿着长袖衣裳,将胳膊遮了个严严实实。
周山看了眼身边做笔录的年轻人,年轻人便率先朝着老头儿道:
“张磊?”
“是我。”老头儿以为这是警察询问的必要环节,在对方喊自己名字时,如之前的付慧一般,毫无防备的应了一声。
开口喊过老头儿名字的穿着警服的年轻人便朝着周山点了点头,似乎完成了什么重要流程一般。
周山这才冷着脸对坐在病床上的老头儿道:
“张磊,你可还记得昨天住在那张床上的年轻人?”
“啊,那个受惊吓住院的孩子。”张磊点了点头,“那孩子夜里惊叫,我起夜时,看到他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坏了,不敢睡觉。”
张磊一生未娶妻,却不是孤独终老。
他从年轻时,就靠着自己做保安打零工赚的钱,不断的收养孩子。
凡有闲钱,就送去希望工程,供那些贫困儿童上学。
他虽然一生节俭,省下的钱却全做了善事。
“你可见到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行为吗?”周山。
“没有吧……就是有点呆呆傻傻的,瞧着不怎么机灵。”张磊说罢,又想了想,“就是捧着手机不放下,跟被手机勾了魂儿似的。”
周山点了点头,“这病房里其他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可有刻意靠近他的行为吗?”
“也没有吧,咳咳……就住进来一个年轻人嘛,我们都会主动关心一下。”老人虽然年纪大了,反应也不算很敏捷,但神情上看,却似乎是个开朗乐观的老人。
“其他两位住院的老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奇怪的访问者?”周山又问。
张磊抬眼看了看周山,似乎对于周山的盘问,有些畏怯和紧张。
他又朝着做笔录的年轻警员看了一眼,这年轻人立即朝着老人笑了笑,那双眼睛弯弯的,与周山是冷肃气质截然不同,透着股亲和力。
老人似乎从年轻警员的笑容里得到一些鼓励,这才继续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吧。那床的老太太是个教师,来看望她的,除了她的儿女,就是她的学生们。好多都是大官儿大商人啊,瞧着挺厉害的都。”
周山点了点头。
老头儿继续道:“那一床的老太太,是个有钱人,以前经商的,家产还挺厉害的。老夫妻挺恩爱的,老太太就是一直念叨着,她要是没了,谁来照顾老头儿。好像是老太太挺担心自家老头儿被儿女欺负似的。”
周山皱了皱眉,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警员一边做记录,一边观察老头儿的面相和细微身体变化。
“来看那个老师的人比较多,来看这个商人老太太的就不太多了。都是普通人,也没什么怪异的地方啊。”张磊说着又看了看年轻警员,似乎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
周山点了点头,“那来看望你的呢?”
张磊一听到这个问题,便笑了笑,“我在咱们谭山市也有一些晚辈,来看我的,都是些穷苦小孩儿什么的。你看,这些水果都是他们买来的。”
老头儿说着指了指床头小桌上的一些水果,都是散装的,跟隔壁教师老太太桌上椅上摆的各种各样水果花篮完全不同。
但从老头儿面上的表情看,却觉得老头儿更幸福一些。
“你知不知道那个年轻人死在了自己的租住处?”周山抬眸定定盯住老头儿的眼睛。
老头儿立即露出吃惊的表情,“啊!那年轻人不是就被吓到而已吗?怎么还死了?”
周山抿着唇站起身,“行了,你也出去散会儿步吧。”
老头儿愣了下,似乎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就这么死去的年轻人的事儿,但瞧了眼周山威严的脸,便闭了嘴,扶着床站起身,又摇摇晃晃缓慢的走了出去。
“怎么样?”周山回头问穿着警员制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笑了笑道:“周大警官别着急嘛,我也不是看两眼面相,就能看出这个人这辈子都干了什么坏事儿,什么好事儿的啊。”
周山咬了咬牙,腮帮处鼓了下。
他深吸一口气,又拽着凳子走到最后一个病人的床边。
那穿着警员制服的年轻人,正是会看相的子鹤。
他和小要命商量了下,决定还是搬出周山这个警官来,直接伪称‘卞卓已死’,问讯一下三位嫌疑人老人。
而子鹤就坐在周山身边,装作是做笔录的警员,观察老人们是否说慌,捕捉更多信息。
“从资料上看,三位老人都是做了不少善事,积了许多德福的人——燃寿生死局的布局者,必须能承受的住夺来的寿命加持,不然劫多了寿命,反而会暴毙。”子鹤叹口气,“偏偏三位老人的状况,都承受的住这风水局劫来的福寿报,真是麻烦周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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