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一只鬼。
李渊的第三子,没撑到老爹当上皇帝就死了的李玄霸。
堂哥一家和别的人家不太一样,别人家良莠不齐,庶嫡庶嫡的岔着排,但堂哥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嫡长一体,前四个儿子都是嫡妻所出,同父同母,感情远不是其他庶出的孩子能比。
堂哥也很重视自己这四个嫡亲的儿子,但李玄霸天生体弱,又性情乖戾,弱就弱吧,大儿子仁德宽厚,二儿子英武不凡,四儿子也是一腔热血,四个嫡子,三个都出色,把这么一个病秧子也衬得可人怜,堂哥也愿意心疼这个孩子。
玄霸虽然病秧子,但是非常善辩,堂哥觉得这孩子,是太聪明了,天生的聪明,所以累及了身体,才如此病弱。
父母爱孩子的时候,眼睛是真的会被蒙蔽的。
玄霸就是嘴欠,看见什么都喜欢扯着歪理先杠了再说。
就这么一个孩子,十六岁就死了。
十六?杨平安又在脑海里把薛五陵拎了出来,用意念打量,不像是十六岁的人,至少二十起跳,再不济也得十九岁,不止外形,气质也很成熟清冷,只有偶尔撒娇的时候才会显出一点点少年气。
应该不是玄霸……
垂眼继续向下看。
玄霸死了之后,堂哥不免惋惜心痛,但心痛着心痛着,时间长了也就不会想起了,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何,堂哥总能在半梦半醒的睡梦间听到铃铛声响,像是有人在他床塌前走来走去。
不巧的是,玄霸也有一串铃铛,三颗银铃,并作一串,戴在脚踝上。
这事不好对外人说起,堂哥也只好就近来找李道玄,他怀疑,是玄霸回来了。
银铃?
家里不就是有串银铃吗?那串氧化发黑,黑不溜秋的铃铛,也正好是三颗。
杨平安犹豫了一瞬,想自己是要继续看天师日记,还是顺着好奇心去看一眼铃铛。
吊扇嘎吱嘎吱摇动的声音消失在耳畔,房间安静得让杨平安不习惯,一股诡异的感觉传来,抬头一看。
靠!
劳资的电风扇呢!
天花板上居然只有半截电线吊在外面???
薛五陵这东西!
杨平安二话不说点了香,怒视烟雾缭绕中出现的男人,指着天花板:“薛五陵你干的好事?!我的吊扇呢?!我的吊扇呢?!”
薛五陵抬眼看空荡荡的天花板,随着薛五陵的目光,嘎吱嘎吱的响声又出现在了店里,清凉的风卷起,杨平安抬头看去看,吊扇又出现了。
瞠目结舌的看着薛五陵:“这?这是幻术吗?”
“嗯。”
“那我的吊扇呢?”
薛五陵严肃的抿了抿嘴角,不说话。
“你说不说?”
薛五陵看向一旁,拒绝和杨平安对视,倔强的冷漠着:“扔了。”
扔了!!!
扔了???
没修好居然还给扔了!
杨平安环抱双手,抬眼看着嘎吱嘎吱转着的吊扇,感受凉风流转在店里,凝视良久之后,郑重的问薛五陵:“不费电吧?”
“???”
“明白了,不费电,看在省下来的电费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了。”杨平安艰难的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簪灵已经偷偷摸到角落里,去找自己的小宝贝去了,抱着平板美滋滋。
今天也是备受这两货骚扰的一天。
收起手机走向储物室,杨平安今天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决定要对银铃出手了,玄霸的银铃,十六早亡,后来天师又亲自去镶治了他,应该不存在凶险。
玻璃柜中的银铃漆黑黯淡,但上面精细的雕刻一笔一划都没有丝毫磨损,三颗指甲盖大的开口铃铛,上面一圈莲花瓣,是一朵倒扣的千瓣莲花。
手伸进去,触碰到凉丝丝的铃铛,指腹一一触碰三个铃铛,把香炉搬到储物室来,小仙鹤在房间里缭绕飞翔。
杨平安期待的看着银铃,不知道这个会是什么反应,等了半天,仙鹤还在嘎嘎的叫,银铃安静的躺在柜子里。
或许要到晚上才有反应?
那就继续等吧。
回到店里,摸出手机一看,乾乐逸回复自己了,发了一个语音过来,和记忆里浪荡热情的人没有多少区别,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有空要一起吃饭见一面。
热情的约好有空一定要见上一面。
划重点‘有空’。
☆、第 19 章
今晚刚入夜,杨平安就听见有恶犬在汪汪的叫,不是自己这条街的,至少是隔壁街的,叫得凶猛,又过了一会,就听见对面店里的猫开始哭。
嫂子非常烦躁,在琢磨过两天要不要去给这猫做绝育,□□叫得她慎得慌。
这猫哭狗叫的,是能遇鬼的待遇。
杨平安在店里听着这动静也很慎得慌,觉得今晚这个银铃铛来势汹汹,早早的把店门关了。
郭叔经过店门前,还特意进来看了看,环视了一圈店铺:“哎呀,今晚真奇怪,猫哭鬼叫的,肯定日头不好,平安你把店关了,早点睡吧。”
“好的,谢谢郭叔。”
关好店门杨平安左右看了看,簪灵还在玩平板电脑,薛五陵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开始去吸月亮精华去了。
幽凉的月光落在地上像白霜,四周寂静,屋檐的阴影掩着房子,晾衣杆上的衣服随着风轻轻晃荡,薛五陵不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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