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要是你不回来了怎么办,我,我……”说着说着,晓天就抽泣起来,他像个孩子一样,离开监护人就没有安全感,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怎么舍得不回来,那个世界可没有人给我暖床,我会睡不着的。”甘泽露出了少有的温和笑容,那笑容是专属于晓天一个人的,他捡起地上的一根蜡烛,握在手中,“乖乖等我回来。”
晓天抿着唇点点头,憋屈的表情像个孩子,鼓鼓的腮帮子很是可爱。
甘泽一笑,低头吻了吻那轻抿一线的薄唇,等晓天回过神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甘泽,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晓天紧紧握着手中染血的古铜币,随即看向那些燃烧着的红烛,红蜡正在一点点的消融,像是再过不久红烛就会燃尽。
晓天又将视线转移到镜子里,镜子里正日月交替着,播放着幻境里的故事。
第107章 戏子无情
钟少怀父亲生辰时,他带着何笙回家为父母唱了一曲《牡丹亭游园》,庆祝钟父的生辰。故障之余,钟少怀的父母向何笙透出了嫌弃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能将人灼烧,时刻警戒着何笙,他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戏子罢了,及时攀上高枝,也不过是戏子。
一曲唱完,何笙先行告辞,而千沙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留他下来吃饭,向自己的父母介绍自己的朋友,谈天说地,却没有察觉到茶桌上诡异而尴尬的气氛。
“少怀,你听过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句俗语吗?”在千沙说得尽兴时,钟父冷冷地打断,并向何笙透出了不友好的眼神,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警告他,你最好离我儿子远点,你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你不配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听过啊,怎么了吗?”千沙没有从钟父的话里听出端倪,依旧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笑得没心没肺。
“我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坐在这里,多有打扰了,告辞。”何笙礼貌地微笑着,起身离开了他们的餐桌。
“何笙!”千沙这才反应过来,忙朝着何笙的方向追出去。
追出路边时,千沙抓住了何笙的手臂,将他拉回自己面前。
“何笙,你不要在意我爸妈的话,他们只是随口说说的。”千沙解释着,为自己的父母开脱。
何笙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轻轻地推开千沙的手,说:“钟少爷,像我这样的戏子,和你这样的少爷不是同一类人,我们没法做朋友,就此别过。”
“何笙!”千沙冲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喊着。
“我答应你的两件事都算做到了,以后想听戏就来梨花园听。”何笙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挥手拦截黄包车消失在大街尽头。
千沙转身就回家和父母吵了一顿,而钟父表示,他们钟家不喜欢和这些下等人来往,希望钟少怀自重。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清朝,还有阶级划分,现在民国,人人平等,恋爱自由。”千沙完全陷入了这个时代的漩涡中,被周围的民国气息渲染,深陷于深爱着何笙的角色之中。
钟父听见恋爱自由四个字时,眉间的川字更深一分。
“你说什么?恋爱自由?你要和一个戏子恋爱?你这是想气死我?”钟父拍桌而起,气得直喘气。
“老爷别动怒,对身体不好。”一旁的夫人忙起身,抚顺他的气,随即对千沙挤眉弄眼,“少怀,你这是做什么吗?还不快和爹道个歉?”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千沙倔强地说着,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钟父气得说不上话,抬手指着那个不孝子,怒道:“钟少怀!你难道没有听过戏子无情吗?你以为何笙对你是真心的吗,他就是看我们钟家有钱,你试试落魄的时候,他还会不会瞧你一眼!”
“他会。”千沙停在了楼梯口,对钟父说了两个字,随即上楼关上了房门,将外面的一切隔绝。
日复一日,千沙路过梨花园都会进去瞧瞧,而何笙以生病为由,半个多月都没有登台唱戏,千沙到他住的地方找他,却被看门的童子赶走,说是生病了,不想接待任何人。
千沙落魄地离去,让童子告知何笙自己去了他们以前去过的酒楼喝酒,他会在那里等他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时候,他转身离开,却没有看见何笙在楼上的轩窗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师傅,刚才那个人说在老地方等你,你去吗?”童子走上阁楼,问还站在轩窗前的何笙。
何笙沉默了片刻,叹息,没有作答。
酒楼内的男人独自坐在包厢喝酒,不时透过窗子望着街上的车水马龙,那些景色从黄昏流动到深夜,却始终没有某个人的身影。
他大概,不会来了吧?
夜里十点多时,千沙看了看怀表,叹息着,扶着桌子站起来,有些醉意。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感受着孤寂的夜风吹来,风中夹杂一丝丝微凉。
他喝了酒,不觉得冷,只是心里有些难受,这种难受被夜深人静扩大。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来来来喝完这杯再说吧,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千沙一边走着,一边唱起了当下最流行的《何日君再来》,上海滩风味的歌曲从他的嘴里流出时,别有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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