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奇的事情就此发生,在这个九阳聚顶的地方,天雷并未落下,那把未经天雷洗涤的神刀脱去一身铁锈,寒光闪过,恢复了锋利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甘泽往前迈了一步,对眼前所看到的事物感到好奇和迷茫。
这把刀是为了毁灭旱魃而锻造的,只有神的转世才能使用,但现在,让这把刀脱胎换骨的却不是陆遥,而是那沉睡了千年的僵尸——墨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
难道说……这把刀真正的主人……是墨惜?
甘泽想到这时,墨惜已经持刀刺向白千刹。
神刀周身燃烧着肉眼可见的金色火焰,那火焰缠绕在墨惜身上,也灼烧着白千刹的身体。
两人就这样站在这个阵法中对峙着,被这看似没有伤害的金色火焰燃烧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灰飞烟灭。
“你竟然为了救他,和我同归于尽?”白千刹看着贯穿胸膛的神刀,缓缓抬头望着与自己对峙的男子,他眸中的神色悲戚,像是预测不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墨惜笑了笑,松开握住刀柄的手,步步后退着。
白千刹望着他的笑容,一时间忘了身上的疼痛,或许他感受不到疼痛,只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泯灭。
他呆呆地望着那人的微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这样微笑着。他希望这种笑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到最后,他还是无法拥抱他。
但这样也好,起码,他陪他一起,尘归尘土归土。
“墨惜,要是我也有来世就好了……”话音伴随着那把刀落地。
“哐当”一声,神刀在地上轻轻弹起,归于沉寂,逐渐被铁锈包裹。
白千刹就这样,在他们眼中散成了看不见的颗粒,随风而去了。
那种看不见的颗粒消散着,也缠绕在墨惜周身,将他华为世间无数尘埃中的其中之一。
“墨惜!”陆遥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墨惜的方向奔过去,他想触碰他的身子,手却从那散开的尘埃中穿过去,什么也握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梦境和现实都混在了一起,墨惜的一颦一笑都在陆遥的脑海里剪辑着,像是无法驱散的空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难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中盈泪,他只是觉得自己要失去什么了,要失去什么了……
“陆遥,你听过命由天定吗?”墨惜笑得很悲伤,却很美,“我本以为,我等你一千年,我们就能在一起,可还是这种结局。”
“墨惜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陆遥看着墨惜消失,他有很多不明白的事情,他无法参透,无法体会,却要看着刚喜欢上的人,从自己面前消失。
“我讨厌生离,也讨厌死别,可我却都遇上了。”墨惜苦笑着,他一步步走向陆遥,伸手去触碰他的脸。
他修长的手被风拂过,化成透明的尘埃,散在夜色中,他说:“一千年前我与你生离,一千年后我和你死别,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命,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
陆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只感觉到自己被刺穿的胸膛很痛,感觉血液要随着这份悲伤流淌,最后被一阵风带走,了无痕迹。
痛感正在加深,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墨惜如同散沙,被风拂过,消散在夜色朦胧之中……
阳光落在眼皮上,感知到温度的眼睛缓缓睁开。
今天,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不知道时间在黑暗的梦中流逝了多少。
陆遥醒过来时,呆呆地望着苍茫的天花板,呼吸着医院病房冷清的空气。他知道关于旱魃和墨惜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关于他和墨惜的故事,也结束了。
“甘泽,他醒了。”坐在不远处的晓天推搡了一下甘泽的臂膀,引着他的视线朝着陆遥的方向望去。
坐在椅上的甘泽已经有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他眼皮半垂着,似乎很疲惫,但被身边的人推了一下,他又倏忽撑开眼皮,望向病床的方向。
病床上的人双眼空洞,像一个无畏生死的人,那个人眼中的光辉来自窗边投射的一缕晨光,那光辉融化成水光,淌过了他的眼角。
因为他在哭,甘泽便欲言又止。
“当初你们不该带我走,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爷爷不会死,墨惜也不会消失。”陆遥嘴唇哆嗦着,那些属于正常人的情感,正在一点点回到他身上。他紧紧攥着拳头,声音梗塞,像是进入了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该发生的事情始终会发生,既没有当初也没有如果。”甘泽起身,徐步走到陆遥的床边,“如今白千刹已经灰飞烟灭,我们的使命都完成了,往后的日子,你是要跟着我们还是……”
“告诉我救墨惜的办法。”陆遥打断了甘泽的话,而甘泽颇为吃惊,不由得一怔。
“没有这种办法。”甘泽垂眼,攥紧拳头,轻蹙的眉宇间深藏难言之隐,那种表情让陆遥肯定,他有办法,只是不肯说。
“甘泽,我已经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了,以后,我能跟着你吗?”陆遥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他望着甘泽,等着他们回应,他知道,只有跟着甘泽才有可能找到救墨惜的办法。
甘泽和晓天沉默了几秒,点头应允,并让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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