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辰与心想,我就是知道天师于我是何种身份才会如此确信,可他又无法与杜老爷言明,这时只能道:“不如这样,父亲您看可好——若天师同意与我同行,您便放心同意我独自出门?”
杜老爷正想着人家堂堂天师,怎能如此容易提供陪游业务,因为觉得可能性很小,也就没留意杜辰与这话语中的其他意思——杜辰与想要“独自出门”,甚至不带一个仆从。
“你先问过天师吧。”杜老爷回道。
他这随口一句,杜辰与只当自己得了承诺。这一回,由家丁陪同着,经过那淡水河,杜辰与顺利来到张天师投宿的客栈。见到张天师后,他跟参加辩论赛似的,头头是道讲述为什么自己要提前一个月动身进京。等他说完,张天师忍不住点头赞同道:“时间紧迫,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这边张天师说了一句“时间紧迫”,杜老爷立即封为金科玉律,原本还觉得儿子这出门得太早,用豆腐来比喻,这么早就出门,等到科举考试那一日,只怕豆腐都馊了。不过,张天师说了时间紧迫,杜老爷相信,眼下必然已经是没有剩多少时间。当下,他吩咐下人赶紧给杜辰与备好所有出行的东西。东西不算,杜老爷还亲自挑了两个丫鬟,三个随从,以便路上能好生照顾杜家大少爷。
杜辰与正想着二人世界,岂能容杜老爷给自己送那么多电灯泡?随从才来说明天要一起上路的事,杜辰与找到书房见杜老爷,将之前张天师提醒他的事说与杜老爷。当初带鱼精之所以能作祟成功,主要就是杜家有内鬼,这会儿杜老爷塞来五个人,难保其中是不是有谁是当初那内鬼,而即便不是,人的胆子都小,随便哪个妖怪一恐吓,难说丫鬟随从能不立即叛变。
“以防人心不测,父亲,我与天师二人上路即可。”
杜老爷依旧有些担心没有仆从伺候自家儿子会饿死累死脏死在赶考的路上,不过,杜辰与主意已定,最终当爹的也就妥协了。
第二日,杜辰与自己背着行李,正正经经向父母辞别,出了杜府,如同脱缰的某野生动物,直奔城门口而去。
这是张天师与杜辰与约定会面共同上路的时辰与地点。事实上杜辰与还稍稍提早了一些,约会提前到是绅士风度的体现,而杜辰与自诩是新时代的好男人。
待杜辰与来到城门口,果然没能瞧见张天师,杜辰与正准备找个地方庇荫,有个中年妇人朝他走来。
“辰与兄。”
那中年妇人向杜辰与作揖道,听得后者目瞪口呆。
中年妇人抬手示意他上路。“时间紧迫,我们这就启程吧。”
杜辰与愣愣跟上对方,想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小仁?”
中年妇人颔首提议道:“今日我乔装而行,不如你我一路以母子相称,以免旁人起疑。”
杜辰与继续盯着果然比齐天大圣那七十二变更厉害的张天师,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
“小仁,你为何要乔装而行?”
“怎可与为娘如此没大没小?”天师提醒他改口。
杜辰与自暴自弃问:“娘亲,你为何要乔装而行?”
天师解释道:“若妖怪察觉有天师跟在你身边,自然不敢近身。”
杜辰与算是接受自己就是个“鬼饵”的命运,此时故作理解地点了点头,道:“对,我们就怕妖怪不来找我麻烦。”
张天师听出杜辰与语气中一丝哀怨,他转头打量了后者一眼,低头思考片刻后出言安抚道:“辰儿你且放心,娘亲一定不会让妖怪动我儿分毫。”
听对方说得自然,杜辰与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有代表万物的六十四变却偏偏变成中年妇人的缘故了。
……不过,你怎么就不是更希望我喊你爸爸呢?
张天师会读心似的,杜辰与正那么想,天师便开口道:“女子在路途中为避嫌与外人鲜少接触,能更好的避免露出破绽。”
杜辰与忽然想到:那对方也可以变作自己媳妇。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敢想想,还得想得很小声,以防又被张天师听见。
这时,恰好张天师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做贼的人难免心虚,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小……娘亲,我们这就上路,担心你路上饿,我给你买了干粮。”
张天师闻言以说不上是不满还是委屈的眼神瞧他,不解问道:“我们不能上酒楼用膳吗?”
理解对方对食物追求的杜辰与赶紧解释,“我是指在两餐之间吃食用的点心。”边说,他便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一串糖葫芦被递到天师的面前。
从张天师那张中年妇人的脸上很难瞧出惊喜的表情,但杜辰与将对方骤的变亮的眼神瞧得很清楚。
☆、第 18 章
杜辰与从梦中醒来。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各种光怪陆离,待他睁开眼睛,一切消失,在他眼前呈现的,只有张天师戴着面具的脸孔。
怎么回事?
……他记得昨晚他们投宿客栈时,因为是“母子”,他们要了两间房间……而且那房间也不是此刻杜辰与所在的屋子?
杜辰与狐疑地望向陌生的环境,然后望向床头不再是中年妇人模样的张天师,最后,他望向正握着自己右手的张天师的双手。
“你终于醒了。”张天师以近乎自喃的音量低声说道,接着,凝视向杜辰与的眼睛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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