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烤鸭的小贩是个朴实的汉子,头上还缠了一圈布巾,熟练的说道:“一包五十文钱。”
景钰赶紧掏出他怀里腰包那一贯钱,数了半串,递了过去说道:“那我要一包。”
“好嘞,烤鸭一包。”
炉子上方拿弯钩掉了三个肥鸭,被炉火烤的滋滋作响,小贩拿起手中的刀麻利的削下肉片,又割了一个鸭腿,装进了一旁的方油纸袋里。
“客官您拿好,有些烫。”
景钰笑眯眯的接过:“谢谢。”
“好香呀。”景钰迫不及待的拿起鸭腿,吹了几下,立即咬下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鸭腿的外皮被烤的很酥,鸭肉却格外嫩,咬一口鸭汁都流了出来,味道很不错。
“这若是包着面皮裹上蘸酱,就更完美了。”景钰感慨。
祁野不置可否。
说话间,两人已经停在了鼎天酒楼对面那家酒肆门口,入口垂下半截厚重的米色帷幔,上面什么都没有,画了个耳朵。
这处地大,街道两旁很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小贩摆摊,是以他们中午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往这边看,此时来看,景钰有些懵逼,这么抽象的么?
景钰又看了看一旁迎风翻飞的招牌布,上面用黑墨写着“听风酒肆”。
“这么文艺的嘛?”
景钰舔了舔手指,把油纸袋包好,和祁野互相看了一眼,从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的琴音曲声,很虚无缥缈,并不吵。
也没人出来招待,确实是有那么些与众不同。
“走,野哥哥,我们进去瞧瞧。”
“嗯。”
掀开帷幔,正中央被改造凸起一个圆,上面五个女子衣裙联袂,互相追逐,身段婀娜,边沿坐着个穿着月白衣袍的男子,一脸恬静,正在抚琴,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弦上翻飞,一头墨发全然未束,尽数散在脑后。
底下矮脚塌都坐着客人,本地人,西域人,西洋人都有,品酒笑谈,皆是一副享受的姿态,每个矮脚塌旁都有人伺候着,有男有女,皆是统一的月白衣袍,头发简单的挽到耳后,散在身后。
最边上还有个矮脚塌空着,祁野牵着景钰走了过去,他们刚坐在圃垫上,立刻走来了个人。
“两位爷。”
景钰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是你?”
来人显然也没料到是他们,也有些惊讶,随即恢复,笑着说道:“怎么是您二位爷~”
是上回花楼的那个小倌,只是今日他穿上了这个酒肆的店铺服,没擦粉抹脂,看起来比较清爽,他跪在一旁,看了一眼祁野。
景钰:“………”
祁野虽然上次没注意这人,但他记性好,过目不忘,是以也知道他是谁。
小倌手很好看,许是天天保养的缘故,很白,他抚上酒壶姿态很美,慢悠悠的将酒杯里添上酒水,倒个酒就跟要吟诗作画似,很是赏心悦目。
“爷,这是本店主打的听风酒,您尝尝。”小倌双手举起酒杯,递到了祁野唇边。
祁野皱眉,别过头。
景钰脸黑了一半,伸手拦截过他的酒杯,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人,眼里就只有他这位爷,没我啊?你要知道,他兜里比他脸都白,我才是可以打赏你银子的。”
小倌十四岁就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当然知道祁野和景钰是什么关系,可是他没想到竟然是反过来的。
他一直以为景钰是祁野豢养的,是以听到景钰这话,一时之间愣住了,显然是误会了,狐疑的在祁野和景钰两个人身上来回盘旋。
不该啊。
景钰哼了哼,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推到了祁野面前,“野哥哥,你就知道拈花惹草,等着吧,一会儿回去,我要好好和你算账。”
祁野:“……”
祁野不发一言,被小倌看在眼里,竟曾了不敢反驳,当即震惊。
景钰无语的看着小倌:“你这样很不礼貌,你知道吗?你一直盯着我男人瞧做什么?”
正主在一旁,看着还挺霸道的,小倌这才收回视线,笑呵呵的说道:“这位爷,我哪敢啊,让小人来伺候您。”
景钰扫了其他桌,有给客人唱曲的,还有吟诗的,旁边那桌竟然在变戏法,看起来还挺吸引人的。
“那你变个戏法瞧瞧。”景钰把视线固定在小倌身上。
小倌笑:“这个,我不会。”
景钰皱眉:“那唱个曲听。”
小倌继续笑:“我,我不会唱曲。”
景钰瞪他:“那你会什么?”
小倌暧昧的笑:“您不是知道嘛?小人会的可多了。”
景钰从他的笑里品到了潜台词,人家会的可多了,床上的花样都会~~
祁野在一旁根本不敢掺和,免得景钰又往他头上扣帽子,他扫着酒肆各个桌子,发现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无非就是把花楼里那一套包装一下搞到明面上来,然后对人下人,若是客人喜欢男子,那桌伺候的就让美貌少年去,喜欢女子的就让漂亮少女去伺候,爱风花雪月的,就让会吟诗作对的去,爱好新奇热闹,就让变戏法的逗个乐。
祁野心下了然,刚转过头,就见景钰气呼呼的说道:“你,你这人,实在太不知羞了啊,这还大白天呢,就想开车了。”
小倌听不懂他后面一句话,但是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立刻给他又添了杯酒,说道:“有什么不知羞的,这酒肆老板和我在的花楼老板本就是同一个人,我们这些人大多还是花楼的,白日里客人若是看上哪个了,等天黑了,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去花楼摸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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