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台下围着一大群黑糊糊的人影攒动,争先恐后的攀着高台往上爬。你推我挤,争抢着互不相让。
荣喜指着那高台,激动道:“被推下去了也可以再重新爬的,只要没摔断腿。”
起初人很多,但是越往高处人越少,众人看的也清楚些。
一众参与者中,有一个轻巧灵活的身影特别引人注意。片刻之后便遥遥领先。慕容棠看着她一路高歌猛进直冲彩球而去。待她抓下彩球的一瞬间,围观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呐喊声。
慕容棠也不觉得松快一笑,称赞道:“那个姑娘真厉害。”
荣喜附和道:“这姑娘竟然比一众男人还强悍,真是厉害。”
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尖叫,原来是后爬到高台上的几个人与那姑娘争抢了起来,那姑娘脚下不慎,争夺之间被甩了下来。
慕容棠觉得这情景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眼熟,但此刻也来不及多想,飞身而起,踏着众人肩头,及时的接住了那姑娘。
那姑娘也戴着半张面具,纯银打造,小巧美观,面具上镂刻着海棠花纹。
姑娘无恙,可是彩球却被抢走了。抢道彩球的人抱着彩球兴高采烈的走了,围观的人群便也都陆续散了。
慕容棠放开姑娘,问道:“你没事吧?”
姑娘却愣愣的看着慕容棠,微微张着嘴,好似很惊讶。
荣喜见她这样子,对慕容棠说道:“王爷,她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慕容棠也看着她,半晌,又喊了她一声:“姑娘?”
姑娘这回听到了,却二话不说,起手便打。
慕容棠当即侧身向旁边一闪避开。
荣喜慌道:“你大胆!敢动手打王......你知道他是谁吗!还不住手。”
姑娘却不说话,不依不饶,追着打过来。
姑娘原来也是个练家子,有功夫在身。
两人交手几个回合,招式套路如出一辙,慕容棠这才认出她,拦下她的拳头,笑道:“绫落。”
邺绫落收回拳头,摘下面具,抱怨道:“哥哥真差劲,竟然才认出我。”
荣喜跑过来大呼小叫道:“放肆!我们王爷也是你随便就叫哥哥的。”
慕容棠拦下荣喜,对邺绫落道:“你戴着面具,我自然看不出来。”说着便走近些,弯下身,细细的打量邺绫落,而后笑道:“不过,几年不见,你倒是长高了许多。”
邺绫落脸上一红,扑到慕容棠怀里,道:“哥哥也戴着面具,可是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啊。”
荣喜见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慕容棠也抱住她,笑道:“早知道是你,我便帮你将那个彩球夺回来了。”
邺绫落笑道:“不需要了,我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我很想念哥哥。”
邺绫落说着,双手不由得又抱紧了些。
慕容棠道:“如今我离宫住在自己府上,以后你若是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王府找我。”
邺绫落点了点头。
慕容棠见邺绫落也是独自一人出门,身边并未跟着丫鬟,便向小时候一样,拉过她的手,笑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邺绫落便跟着慕容棠离去。两人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邺绫落见到慕容棠便总有说不完的话,慕容棠听的认真,也听的开心。
到了太守府,邺绫落却执意不肯走正门,而是绕道侧门翻墙而入,想来是背着邺成义独自偷跑出来的,慕容棠无奈笑笑,转身回府。
邺绫落总是这样欢快的、高兴的、无拘无束又无忧无虑。与她在一起,慕容棠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惬意,似乎这世间所有的烦恼忧愁都不存在了。从前是这样,今日也是这样。
而傅文玉不一样。
当慕容棠看到停在王府门口的圣驾时,心下不由得紧张了一下。这一刻,慕容棠也很想逃到侧门翻墙而入。
慕容棠进屋时,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而傅文玉正坐在床边,低头抚摸着床上的褥单。见到慕容棠进来时,眼神一滞,呆呆的望了片刻。
慕容棠也望着他。
两人不诉离别苦,不道相思情,也不寒暄近况,就这么无言的相互望着。完全没有爱侣分离又重逢的喜悦,反而大有一种夫妻散场又碰头的尴尬。
傅文玉清瘦了些,眼中残留着血丝。不过看着慕容棠的目光还是一如从前。慕容棠一眼便知那目光中的含义。想你了,想的厉害。通常带着这种目光的傅文玉看到慕容棠以后,撑不过下一刻。
慕容棠回避着他的目光,走到桌子旁坐下。
傅文玉道:“今日家宴,你没来。”
慕容棠道:“恩,去了街上看灯。”
傅文玉道:“恩。那是宫里的元宵,记得吃。”
慕容棠道:“我不喜欢甜腻的东西。”
平静的气氛之中有些微妙的沉闷,两人不说话的间隙,房内便静默的可以听到尘灰溜过窗缝的声音。两人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怪力,让两个人莫名的疏离、想逃避。
傅文玉道:“这是荣贵妃亲手做的,别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慕容棠‘恩’了一声。
傅文玉也不再说话,两人又静默了片刻,傅文玉起身离去,走过慕容棠身侧时,也未作停留。
慕容棠打开食盒,看着白瓷碗中雪白软糯的元宵,心下颤抖。犹有一股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暗流在撞击心房,一下一下,汹涌猛烈,好似随时都会冲破平静挣脱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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