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想与人纠缠,因此先做足了姿态。
只是对方似乎并不买账。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江中传来一个豪气的女声,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男儿,殷玺甚至从中听出了一丝兴奋的味道。
殷玺没有趁手的武器,理智告诉他不适合于摆下幻阵的人硬碰硬。
只是为了去到沧海寻找温露重,这江,他非渡不可。
如此一来,幻阵就是一条拦路虎,不破不行了。
“道友,得罪了!”殷玺略微思索了一番,开始在江边踱起了步。此地一个时辰前刚刚下过雨,岸边泥泞不堪,殷玺全然不觉,直到鞋底鞋面都溅满了泥点子,他才三步并作两步蹬上江边的柳树,脚踏着最高处的树枝,身形如大雁展翅,又似鹰隼捕食,迅猛地从高处俯冲下来,却又极轻地掠过江面,足尖所过,划出道道涟漪。
只是那涟漪并未消散,重重叠叠,交织出流畅的纹路。殷玺就踩在那交叠的涟漪上,无数的纹路共同震荡,竟是在此阵基础上借力又生了一阵。黑色的身影穿梭迷雾之中,泥土蘸水,足尖绘阵。
借阵外之土克阵中之水。以阵破阵。
借着原来的阵法,新建了一个与之相克的阵法,阵法之间的力量相互抗衡居然达到了一个奇异的平衡,两个阵法的作用从而不攻自破。
以阵破阵看似简单,做起来也不过几步。只需要找到阵眼所在,并在阵眼出画出一个反向阵便足以破阵。知晓如何找到阵眼并不是最难的,关键在于反向阵的刻画,这两个阵法的力量必须达成平衡才能形成对抗,多一分少一厘都无法消解其力量,反而会成为困住破阵者最牢固的囚笼,甚至,阵法直接奔溃,所有的能量将冲破阵者而来。
所幸殷玺运气不错。
笼罩了一江的雾霭散去,江中出现了一艘画舫,绿窗朱户,描龙绘凤。说不上多奢华也担得上一声精巧的赞誉。
摆了个迷雾大阵当然不是为了赏江景这么简单。
甲板上站了两人,一穿着蓑衣头戴箬笠的老者似乎在垂钓,稳坐如山。身侧站着一身穿轻甲的青年女子。两人身旁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竹筐,筐里似乎装满了一些绿莹莹的晶石,具体是什么殷玺也说不上来,离的太远,看不真切。
青年女子飞身一跃便跳到了殷玺跟前,“哈哈小子,又是你?看来你跟老夫很有缘啊。”明明是个女子,却自称起了老夫。
又?
殷玺将此人音容快速地从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不曾有过交集。
微微疑惑抬眼看向来人。
对方却没有解答疑惑的打算,负手而立,一脸高深莫测。
殷玺后撤一步,出乎女子意料地转身就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忙着寻找温露重的踪迹,并没有工夫与这位不相干的人虚与委蛇。
再说阵法已破,江岸狭长,他又不是非得挨着他们那处渡江。
殷玺本就身姿敏捷,没想到对方比他还快。
他刚有动作,两个身影已经一左一右地挡住了他的路。
虽然他们身上一个还穿着蓑衣一个还穿着轻甲,但容貌已经变成了殷玺那日在山中见过的师兄妹。
“还是太弱了。”身穿轻甲的男子摇了摇头。虽然说殷玺凭借敏锐的观察与出色的力道把控以一种取巧的方式破掉了他的幻阵,说白了就是找出了破绽,但真要对上,殷玺连一成胜算都没有。绝对实力碾压一切旁门左道的技巧。
化作老者的小姑娘依旧戴着那顶箬笠,她已经收起了钓竿,微微掀起眼帘看了殷玺一眼,神色冷漠而有几分少年老成的味道,“你撞见了我们魔宫的大事,如今只有两个选择,入魔宫或者死。”
听到魔宫两个字,殷玺反而松了一口气。
之前山中见到这二人,听到少女那句“出宫”,殷玺便先入为主以为是天道宫,差点忘了最近一直很低调的魔门八宫。
千年前,人族与妖族并立争夺大陆霸权。
朝临原先是人族地盘的统称,虽说内部门派林立,表面上还是个统一的政权。后来大战愈加激烈,妖族又出了个占尽人族与妖族天赋的半妖天才,人族节节败退。
一部分人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与某些邪门歪道一起自称魔门中人,行事毫无顾忌只凭利益,借大战之际大发战争横财,悄悄在战火纷飞中站稳了脚跟。
这一场大战两族都没能讨好,人族四分五裂,妖族也元气大伤退守云梦泽。
而当初为了铲除妖族集合了人族精锐而组建的天道宫却渐渐脱离了朝临的掌控,自成一派。人族渐渐分裂成了如今的朝临、天道宫与魔门。
魔门内有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宫,虽然内部争权不断,但对外人他们却异常齐心从来不肯吐露一点内情。可以说是除了妖族的云梦泽之外最为神秘的地方。
加上近百年来魔门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天道宫的日子那叫一个舒服。
朝临已经江河日下,那些小门小派在大战中或投靠大派或断了传承或隐于山岭,根本不足为虑,人族已经隐隐形成以天道宫马首是瞻的局面。
见殷玺半天不答话,男子面露不解,“加入魔门对你也算有利无害,何况,我们离火宫
还藏有当年那位半妖前辈留下的无上秘法,我留得你性命,也是看在你同为半妖的份上,那秘法潜心参透对你有莫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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