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假宵行听得乌头黑脸,要发作未发作,转向沈止念待要问话,倏地地动山摇。
众人放眼看去,只见一头巨大的金毛尸犼出现在竹栅栏围出的结界外。这大尸犼还带来了许多小尸犼,以及各式道行不浅的魔物,称是要向之前一路斩杀魔物的沈止念和假宵行讨命。
沈止念见状对假宵行道:“这尸犼修为颇深,我取了它的内丹,你便能修成神体了。”
假宵行冷笑一声,任沈止念前去应战,心思全放在应儿身上,怀疑应儿是宵行转生。
他之所以敢用宵行的躯壳,只因宵行的元神早已崩毁,他不会被原主揭穿。
按原计划,他是要以宵行的身份挑拨冥渊和凤羽嘉,让冥渊一面供养他一面多造些杀孽,又以暧昧的态度稳住凤羽嘉,迫使凤羽嘉不得不袒护他,引众神仙起疑。同时在仙界西王母和妖界乌帝那头牵针引线,做出些栽赃陷害凤羽嘉的事来,使凤羽嘉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渐生出心魔。
一切只为酿造新一轮的无量大劫,然而,事态远超出假宵行所料。
冥渊看似在努力造杀孽为他填补亏损的内丹,却迟迟没干出出格的事,以不想过早被众神仙盯上为由,行事谨慎,倒也说得通。就是见了凤羽嘉,丝毫不担心他被凤羽嘉夺走,未免太过温顺。
凤羽嘉就更莫名其妙了,在无思天相见时还有些念旧情,如今却已和一条小海龙造出了娃娃。
假宵行也不是傻的,白语冰心牢内有他和宵行混杂的前世识神,这不难猜。
他原也想过白语冰是宵行。但白语冰修炼了许久,还只是个仙级的道行,宵行岂会如此窝囊。
反倒是应儿更像宵行转生。可问题是,宵行元神崩毁,如何能转生?
假宵行思索着这些有的没的,眼看沈止念飞掠出去,与尸犼为首的群魔斗在一处。
“我去帮一帮沈兄。”凤羽嘉则压根没有动一下子的意思,倒是白语冰又把应儿递给凤羽嘉。
“谁的道侣谁护着,”凤羽嘉宛如一个妒妇,颇有威仪地道,“龙祖素来心地仁善,却可以坐视自己的枕边人单打独斗,想必是彼此信任得很了。你一条小海龙倒热心,你去帮了就别回来。”
白语冰听得好笑:“那我不去,你亲我一口。”
他一龙一凤已生米煮成熟饭,凤羽嘉倒也不忸怩,抱着应儿,凑头轻轻一吻。吻毕,目光还在他的脸颊上徐徐一扫。仿佛是在检阅此一吻是否到位,又仿佛是知晓他在调戏,却偏要当众接招。
白语冰也说不出这是个什么风情,泼辣着忽地小鸟依人一下,还带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式的好,不由得发自内心赞道:“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真想你就这么着亲我一辈子。”
这并不是出色的情话,奈何情人眼里出西施。
凤羽嘉听得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后一句话不吉利。白语冰乃是宵行转生,虽已忘尽前尘,却必有些因由刻入元神,引导他下意识说出某些话、实施某些举措。这难道是说,他俩实不能亲一世?
患得患失地如此一猜想,如初日光华的双眸,看向白语冰,那神气一发地缠绵悱恻。
假宵行见他俩情意连绵无暇出手,而自己听了凤羽嘉一番话还不出手,那未免不符合宵行的性情。沈止念此时已寡不敌众,落于下风。假宵行只得出手相救,心底却暗暗唾弃,这冥渊夺了舍也不过尔尔,被男子玩惯了屁股,沉溺于那件事,骨子里透出柔媚之态,竟连群魔也镇不住。
凤羽嘉也不去看假宵行如何救沈止念,冷不丁地问白语冰道:“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白语冰被问得一愣,急忙细想了一遍亏心事,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亏心事:“没有啊!”
“那你为何说出方才那些话?”凤羽嘉一定要刨根究底。
白语冰被问得一头雾水,凤羽嘉追问道:“那你为何始终血劫缠身,为何不结同生共死契?”
“……”前一个问题以他的修为无法回答,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没有必要分摊寿数吗。
凤羽嘉也发觉自己无理取闹,大约是龙汉初劫带玉华那娃时被宵行坑怕了,如今再带应儿这娃又觉白语冰要一死撂担子,便悻悻地总结道:“最好无事瞒我,否则后果自负。”
两人这么一拌嘴的工夫,战局是急转直下,只见那假宵行救得沈止念在怀,待要对付尸犼时,倏地浑身一僵,不知沈止念贴了一张什么符在假宵行的胸膛处。紧随其后,一柄黑气奔腾的魔剑自后方扎穿假宵行的胸膛。此剑显是非同一般,不见那躯壳受伤,却有黑气灌入上下丹田宫。
那假宵行睁圆了眼,咆哮着化出龙躯转头看时,身后乃是持魇昧剑在手、身穿战甲的冥渊。
一龙一魔一番缠斗,颇有洪荒遗风。白语冰大大地开了眼界,应儿也瞪圆了金眸。
凤羽嘉虽知晓那是个假宵行,见冥渊如此施为,心中却还是隐隐有些不悦。
假宵行毕竟不是真正的龙,用着宵行的壳子,又没有本命法宝,实不能施展出与冥渊抗衡的威力。不多时,已一败涂地。冥渊自那躯壳中拔出魇昧剑,假宵行的元神识神便已被剑气黏住,最终封在了混沌钟内。如此这般,便只剩干干净净的宵行的躯壳,除了没有元神之外,竟是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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