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卓空真君道:“玄穹太子殿下,白语冰已许配给我家圣前,岂有一妾侍两夫之理?”
玄飏闻话看向月老。月老汗颜,自怀内取出姻缘簿。
姻缘簿中,白语冰的名字本是位于凤羽嘉名下,与百鸟宫的众嫔妃放在一处。
然而此时,那名字消失了,又出现在玄穹太子玄飏的名下。
月老道:“这个……休怪老夫说话不中听,判词如此:凤皇是太上忘情之命。正所谓,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天生姻缘浅薄,即便一时花开,也只是昙花于镜中一现。百鸟宫内的姻缘,墨字所书,皆是有名无实的假姻缘。凤皇慈悲为怀,以夫婿之名为落难生灵挡劫。老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玄穹太子与北海小世子的姻缘,乃红鸾入命,红字所显,是必得正果的良缘啊!”
卓空和萧苇听得汗如雨下,什么良缘不良缘的,红鸾入命吗,那就是赤霞真君干的好事了。
他俩一面派人去寻凤羽嘉,一面派人去寻赤霞真君。凤羽嘉正在仙界,由护林近卫雕军逐天将军及一帮神兵护法,施展回光术,查探两百年前六界有一处互通的内情。这回光术,是以太阳之光焰,与天地之间的元灵沟通,协力重现彼时的情形,因要回溯两百年,一时半会便分不得神了。
赤霞真君倒是好找,在人界办完了事,正要回百鸟宫见白语冰。
他与白语冰说这太子要提亲,白语冰为之绝倒:“宜贵妃娘娘,不带这样坑我的。你那桃花符节,是不是什么令人动情的禁咒?那太子发疯,本来只是想吃我,后来却变成了登徒子。”
听白语冰讲了细情,赤霞真君笑道:“是有。桃花符节的禁咒,会触发本宫的‘弹指流沙’。一点红尘便动情,何况你二人沾了许多。难得,白答应你竟守住了身,你对玄穹太子无意么?”
白语冰一阵心虚。他却有过一种微妙的爱意,回想起来,不免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并非你情我愿,干什么要彼此动情。提亲就更荒唐了。他爷爷的,一时发狂非礼一人,还要将此人娶回家非礼一世,这算哪门子刚正不阿?我在仙界欺男霸女的时候,也没有这等无赖的。”
赤霞真君颔首道:“这就好办了。你对圣前忠心耿耿,本宫也不能眼睁睁看你改嫁他人。”
一龙一鸟商议一番,携手前去百鸟宫的外围,入接待阁见那玄穹太子玄飏。
他俩虽与凤羽嘉有名无实,却也担着妾的身份,如此庄重见外客,便各自戴了面纱。
玄飏见了便施礼道:“小神玄飏,之前多有唐突,还请白公子海涵。”
白语冰生无可恋地看这太子。他来神界之前,陆压道君赐他的吉坠祥珰,便是面纱的样式。
那时他不愿戴女子饰物,这下子可好,到底是一步步走上了男扮女装的不归路。
玄飏施礼毕,抬头看他。面前人是银发雪衣,冰眸含愁,玉立出尘,凛然不可冒犯。
想起之前缠尾的耻态,使得此人白衣血洒,这位玄穹太子,不觉面颊羞红了一片。
白语冰见玄飏脸红,便也仔细瞧了一瞧。在悬明山时,这太子双目血红,颇有几分狰狞。
此时,眼前人十分面善,身为玄穹太子,气度却敦厚谦和。头顶墨玉冠,眼眸黑如点漆而有清光,檀口是上薄而下厚,给人以憨实之感。看得久了,微妙的爱意涌上心头,一颗心竟狂跳起来。
“应是我唐突了太子殿下。”白语冰命飞奴取来两只玉杯,斟了两杯清水,又接过赤霞真君递来的桃花簪,摘了一朵桃花,笑道:“为自保,我使了宜贵妃娘娘的‘弹指流沙’,是以令太子殿下失仪。闲话不多说了。殿下,此法名为‘桃花断’,你我饮了杯中物,便不会再有局促之感。”
桃花撕为两半,浸在杯中。白语冰将其中一杯递与玄飏。玄飏双手接过,却并不饮用。
白语冰不由得问道:“殿下莫不是怕水中有毒?”
玄飏微一沉吟,环视周遭:“诸位且退下,小神有几句话,想与白公子讲。”
赤霞真君听了,劝走月老、卓空、萧苇及一帮飞奴,自敛声藏息,贴在阁外偷听。
玄飏却有些厉害,对墙说道:“赤霞真君,劳请你也回避。”
赤霞真君笑一声,道了一句“殿下自重,不要为难我家答应”,翩然而去。
白语冰也不知玄飏唱哪出,掀起面纱,以袂遮面,自将杯中清水饮下。
刹那间,心底一片清凉,再看玄飏,那微妙的爱意已消失,可还是觉这位太子风采敦厚。
玄飏定定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旋身坐于案前。
双手合扣于丹田处,一身清气如龙奔腾,便有红沙透体而出,竟是能自己化解“弹指流沙”。
白语冰叹为观止,不由得喝彩:“殿下,好本事。”
玄飏抿了抿唇,面无粉黛,气色却绝佳:“小神一片真心。白公子是龙,何必待在羽族。”
“殿下何意?”白语冰听得挠了挠头,往后摸了摸被咬过的脖子,没太听明白。
“从无龙为凤妻,白公子又失身于小神,以后待在百鸟宫,未免要受气。”
“且慢。慢点说,殿下你喝口水润润嗓子,仔细别闪了舌头——我几时失身了?”
白语冰千辛万苦保住屁股,却让玄飏一句话否决,险些没捏碎手中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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