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华深深看他一眼，“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淮于是转脸和顾立华对视，视线一触即分。
他漆黑双眸中的锋利被顾立华在瞬间牢牢捕捉，碍于这里人多眼杂，顾淮所有的想法都深深埋在这一双眼睛里。
谁也没有再开口。
这时审判大厅内也渐渐安静下来。
顾淮没有仔细听，他现在的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太坏，窝在他衣领内的小白猫很快察觉到他的情绪，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喵~”
它的动作轻柔，毛茸茸的脑袋蹭来蹭去给顾淮带来一阵微弱的痒意。
没过多久，宣判了。
左博的审判果然非常草草了事。流放C星系低级矿场，服刑十六年。
C星系是联邦罪犯的聚集地，整个星系有大半星球被开发过度，导致环境异常恶劣，在这大半的星球中，矿产丰富和生存环境还算理想的废弃星球被重新规划，成为了联邦流放罪犯的天然监狱。
其中低级矿场的是矿场星球中最难熬出资历的等级矿场之一，而且竞争激烈，条件艰苦，身体素质较差的犯人甚至无法在低级矿场坚持一个月。
把流放地点选在这里，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残酷的体验。
不过听到判决之后，顾淮冷笑了一声。
被告席的左博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对军人来说，低级矿场根本不是什么难以逾越的大山，更何况只有十八年的服刑期，这比丢命要好太多了，所以他没有要求上诉，很快接受了自己的服刑地点。
“你不要冲动。”顾立华沉声道，“这是审判所的决定，你我都无权干涉。”
顾淮神情淡漠，语气没有任何异常，“放心。”
小白猫偷眼看他。
这时执法人员把左博压了下去，因为审判官没有说出他的主要罪名，陪审团对他没什么反应，在场的大多数人甚至不认识他。
路过顾淮这个方向的时候，左博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垂首看着地面，不敢和顾淮有任何眼神的接触。
顾淮也没有再理会他。
楚云深的审判开始了，陪审团的情绪渐渐躁动，审判官不得不喊了三遍肃静才得以让众人重新安静下来。
案件的特殊性让顾淮不得不被动接受着许多或明或暗视线的观察，他自己对此不怎么在意，倒是小白猫担心地看了他几次。
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审判官落锤中场休息之后，顾淮和顾立华先后起身，并肩往门外走了过去。
“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会有结果了。”
顾淮却说：“下午我不打算继续旁听。”他对这种毫无变数的审判没有多少兴趣，唯一意外的就是左博的出现，但既然现在已经没了别的调剂品，他留下来与否也不重要，“我回去调查启蓝的活动方向，如果顺利，我想尽快出战。”
顾立华皱起眉头，“你才刚回来没有多久。”
顾淮住脚，淡淡说：“联邦目前的威胁就只剩下启蓝一个，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休假的时间数不胜数。”
顾立华很少会干涉他在作战方面的决定，这次能出声劝一句已经是极限，闻言给了一个承诺：“军部会全力配合你的调查。”
这样的帮助顾淮没有理由拒绝，“多谢长官。”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几步，顾立华转而说：“你之前告诉我，锦年——”
防止隔墙有耳，他没有把话说完，不过顾淮很快会意，回道：“如果父亲是指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这个我不清楚。”
顾立华沉默良久，才说：“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还用不着这些。”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是应该心知肚明的，即便顾立华这么说了，顾淮还是没有挑明，他们走到长廊尽头，顾淮对他点头示意，就抬脚从军部专用通道离开了。
回到悬浮车之后，顾淮联系了李维林。
“帮我个忙。”
李维林脸上见到顾淮的高兴神色顿时化为乌有，他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就只有遇难的时候才能想起有兄弟这么个人是不是，我记得你昨晚就到了。”
“有时间请你吃饭，”顾淮敷衍他一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查查左博的飞行器什么时候出发。”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李维林皱了皱眉，“左博？刚才审判我看了，他被判服刑十六年，这是怎么回事？”他不在军部服役，李乔斯又不经常和他讨论政府机密，所以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无所知，“他在你的机甲上动手脚，就算不判处枪决，至少也要无限期服刑才对吧。”
顾淮没有跟他解释太多，只说：“联邦政府有他的考量，但我没有。”
李维林眼睛一亮，“你是想？”
顾淮嘴边笑意泛冷，目若寒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联邦政府的蛀虫们为了立功什么事都敢干，也要看他同不同意，在星际征战这么多年，顾淮还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打过败仗吃过亏，反倒是回到了联邦被一群小人设计陷害，未免可笑。
如果在他的机甲上动了手脚的人能活着离开联邦，那他还是尽早离开军部回家养老，省得是个人都能在他头上踩两脚。
顾淮对李维林说：“让左博去低级矿场服刑，是有人想要试探我的反应，既然如此，我要是没有动作岂不是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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