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藏着什么东西吗?
傅藏舟觉得有趣,也没多想摊手接了过来。
软绵绵的、冰凉凉的、黏糊糊的……
妈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忍无可忍压着嗓子低喝了声:“哑巴!!”
哑巴“嗷嗷”地笑,被“凶了”也不在意,蹦蹦跶跶地跑到小池边耍玩去了。
傅藏舟:“……”
罢了。他一个成熟男人,跟个不懂事的傻子计较个傻。
瞄到掌心蠕动的东西,头皮发麻,正打算甩开。
忽是眼珠子一转。
探头看了看忙着犁地的男人,发现对方没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便是一溜烟儿跑去跟前。
“桢哥伸手——”
宿桢毫无防备,松了持犁的一只手,接过少年神秘兮兮“送”给他的东西。
低目一看……
“蜒蚰?”
“不是蚰蜒啦!”傅藏舟下意识纠正,“蛞蝓您不认识?”
俗名“鼻涕虫”。
“建安一带称其‘蜒蚰’。”宿桢强调,遂默默捏死了虫子。
傅藏舟微微睁大眼,“恶人先告状”指责起男人:“桢哥好不讲究卫生。这东西多脏啊,您居然直接上手捏?”
说得好像刚刚他没拿在手里一样。
宿桢耐心解释:“此虫于作物有害,吾才将其捏死。”顿了顿,道,“这便洗手。”
宝精最是会看眼色,这头二人话音甫一落下,他已经打了一盆水送给其主子洗手。
宿桢不仅自己洗了手,还拉过少年的手,仔细地清洁了一遍。
“吾会遣人打造些器物,供小舟耍玩,蜒蚰这等污垢之物切莫再沾,平白脏了手。”
说得自己好像三岁小孩似的……
听着“老父亲”的唠叨,傅藏舟默默撇开头。
好罢,不是三岁,想想适才的作为,顶多也就六岁。
真不敢相信,自己跟傻子一样做了傻事,无聊到竟玩起鼻涕虫?
宿桢继续说:“小舟如有甚么欢喜的,尽情对吾直说。”
傅藏舟讪讪地回:“没甚么欢喜的,刚真桢哥开玩笑的……”抬目看到,推着一板车河泥准备走后门的刘叔,果断转移话题,“刘叔回来了,我给他开门去,桢哥您忙!”
宿桢目送兔子一样跑开的少年,慢条斯理拿着布巾擦拭,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浅纹。
河泥来了,傅藏舟也便真正忙起来。
宿桢与宝精已经翻好了一小片地,便可以覆盖泥沙了。
拿出一个“水袋”,巴掌大小的“袋子”,里头装了足足十吨水。
实乃空间法器,可惜只能装冥河水。
小册子介绍,这一个水袋若装满,至多能装万吨的水。
往后冥河水不够用了,在幽冥百货购买,水会自动进入水袋里。
——同样,异壤也有一个专用容器,最多可装千方的土。
便取足足半吨,倒入用柳木炼制的木盆里,按照小册子给的比例,勾兑着凡水。
完了与河泥搅拌,铺在翻好的土上。
回头得再犁一遍地,好让泥沙与土壤融合在一起。
一行五六人,忙忙碌碌了一整天,将两分地的土翻好了。
傅藏舟一口气将异壤铺完毕。
施肥什么的得用鬼力炼化,等他蕴养好种子再说。
好在只要保持鬼力平和运转,两斤种子一天一夜就蕴养足了。
便得制作“营养液”,进行浸种。浸种前跟种稻一样,得选种,将死种挑除。
许是系统给的种子品质好,抑或他严格按照小册子操作,没出什么纰漏,两斤种子只有不到三钱是“养”过头,坏掉了。
浪费了小半吨的冥河水和好几斤“低级肥料”,待“初级营养液”成功制成,傅藏舟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
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渍,油然心生一阵感慨: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在前期工作,最棘手的便是自制营养液,施肥啊播种,参照水稻种植即可。
虽不能让人帮忙,但作为种植好手的刘叔,可在一旁遥控指挥。
头一回真真正正种地的少年鬼王,手忙脚乱、磕磕碰碰,终归将种子成功播下。
万幸万幸,这黑稗不比稻子那般精贵,还搞什么育秧,完了拔秧插秧,没完没了。
采用撒播直播的法子,播完种,定期灌溉、施肥就可以。
静待收成。
可把人累坏了。
戴着一顶草帽,傅藏舟站在埂头——桢哥很能干,给平整的一片地垒了尺高的埂——似模似样,视察着黑稗的长势。
绿油油一片,应是不错?
黑稗果不愧名字含有一个“稗”字,生命力超级顽强,长势也迅猛;
同期杏花里育秧没结束,它这头俨然蹿出了半尺多高……
咋看都像是野草。
嗒嗒的马蹄声响起。
少年仰头,与木栅栏外的男人四目相接。
“桢哥您回来啦?”
宿桢轻轻颔首,翻身下了马。
今日随侍的是丹婴,丹婴接过马缰绳,牵着马往栈道边的棚屋走去。
木栅栏外,如今搭起了棚屋,是养马养牛的地方。
宿桢穿过后门,将提在手里的布包送至少年跟前:“看看可还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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