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英领命退走。
李陵侧头看了眼紧随其后的公主銮驾及一众随侍宫女,心里不由自主又想起叶欢。
从昨夜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叶欢想必已经发现他的不辞而别了吧。
一想到昨夜在叶欢房中,二人对视时的情景,李陵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等此间事了,天下安定,他就带着叶欢漠北射雕,江南听曲,游历大好河山,过着夏听蛙鸣秋听蝉的自在生活……
李陵眯起眼睛,光是脑海中描绘出的这些美好画面便已经令他身心愉悦。
在度过人生的第二十六个年头后,他的幸福似乎已近在咫尺。
茫茫秦山山脉的另一边,一只精锐骑兵正在林中小憩。
刘琛盘膝坐在一棵树下,紧闭双目,满脸疲惫之色。
一名侍卫端着药碗匆匆跑来,“殿下,您该服药了。”
刘琛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目,抬起双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站起身道:“启程。”
侍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已经两天两夜了,马都累死了,您真的不能再走了!”
刘琛淡淡道:“启程,这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侍卫干脆抱住李陵的腿,“就算您杀了我我也要说,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就要……”
侍卫话未说完就被一剑捅倒在地。刘琛还剑入鞘,接过其他侍卫牵来的马匹,翻身而上,驰出树林。大队人马轰隆轰隆紧随其后,很快消失在深山之中。
一条潺潺的小溪边,叶欢正低头狂饮。
一通猛灌之后,他意犹未尽的抹抹嘴,瞧了眼一旁草地上自顾自吃草的马儿,从怀里掏出两个冷馒头吃起来。
虽然明天依旧生死未卜,他的心境却比昨晚有了很大改观。
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已经不怎么去想明天的事情了。
现在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走错路。
馒头很快吃完,叶欢拍掉身上的馒头屑,走到马儿跟前,轻轻拍打马背,“马儿啊马儿,辛苦你要跑夜路了。当然也不白跑,给你算加班费。”
马儿朝他眨了眨眼睛,叶欢竟似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无语两个字。
我最近一定是压力太大,产生幻觉了。叶欢摇摇头,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野狼沟营地里,李陵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他突然有些怀念与叶欢抵足而眠的那些日子,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是种考验,但至少精神上是满足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独自入睡是件如此令人无法忍受的事情。
他睁开眼睛,望着帐顶,深深叹了口气。
天还未大亮,使团车队便拔营启程。
金提关雄伟的城墙已遥遥在望。
山口前,一队北齐步兵列阵整齐,为首几名骑马的将领中,一个身着锦袍玉带的文官最为显眼,从众人的神情来看,此人官阶最高。
文官看到南梁车队驶近,立刻率众拍马迎上来。
“在下中书侍郎姚启政,奉吾皇之命前来迎接祁王殿下与公主殿下銮驾。”
李陵撩开车帘,拱手道:“本王有伤在身,不便行礼,姚大人莫要见怪。”
姚启政连忙道:“王爷言重了。姚某刚出京师便听闻王爷遇劫一事,心中甚是担忧。如今王爷安然归来,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王爷福泽深厚,今后必当贵不可言。”
本王现在已经贵到头了,再贵难不成要当皇上?
李陵不去理会姚启政话中是否还有其他深意,直接道:“姚大人,我们何时可以进关?”
姚启政笑眯眯道:“现在就可以,现在就可以。”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金提关的方向而去。
姚启政骑马跟在李陵马车一旁,不时与李陵闲聊几句。
李陵状若不经意的问道:“刘柱是否就在金提关?”
姚启政脸上殷勤的笑容顿时一僵,又很快恢复,干笑两声道:“大殿下自然是在京中,倘若是在此处,怎会不来迎接王爷?”
“那在关内的就是刘琛了?”
“三殿下率领使团为大梁太后祝寿而归,还在回京的路上。
“刘裕?”
“……四殿下也在京中。”姚启政心说你打算把北齐十几位皇子挨个点名是吧?
李陵突然挥手道:“停。”
车队立刻停下。
姚启政诧异道:“王爷这是……。”
李陵道:“本王只能走到这里了。”
“为何?”
李陵看了眼高高的城头,“再往前走,便要进到弓箭的射程范围之内了。”
姚启政脸色大变,“王爷何出此言……。”
车队北方,一人一马疾驰而来,伴随着一声声高喊,“王爷!危险!”
这回脸色大变的人换成李陵。
叶欢!他怎么来了!
一支长箭伴随着箭簇劈开空气发出的尖锐呼啸声流星般射向叶欢。
李陵霎时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双手用力一拍车辕,身体倏地飞起,朝叶欢的方向掠去。
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箭矢。更何况李陵腿伤未愈,无法发挥出轻功的全部实力。
眼看箭矢就要射到叶欢身上,李陵眼睛都要瞪出血来,大吼一声,“快躲开!”
叶欢惊惶回头。
一名侍卫突然抽出背后羽箭,搭在弓上,嗖的射出,羽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朝偷袭叶欢的那支箭飞去,两只羽箭在叶欢眼前堪堪撞到一起,发出鞭炮般的爆裂声,碎木屑四下飞溅,打在叶欢的头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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