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弯着眼睛,笑道:“简盟主,这人你可熟的很呐!”
“哦?”
“便是您家公子,从宁啊。”
简承泽一瞬间的表情从惊讶转换成了惊喜万分。
一个从来不学无术、顽劣不堪的混小子,竟能猎到世间罕见的凶兽魑魅。真真是浪子回头,真真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片期望。
各家弟子闻言,纷纷拍掌叫好。
有说简盟主教导有方的,有说不愧是简盟主的儿子,相貌武学俱是当世翘楚。
简承泽笑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只有萧正清和叶久川,在听到林然的话后,猛地看向不悔。
“不悔,你……”叶久川张了张嘴,感觉一口气顶在了喉咙眼,带的他说话都带着颤音:“是不是你?”
“难怪……难怪……”萧正清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不悔并没回他们的话,只是在一片纷扰中淡淡的开口:“魑魅兽,是我猎的。”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无疑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简承泽心头上。
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解释都变的顺理成章。
简从宁为何会被打成那样,少年的遍体鳞伤,还有那句饱含恨意的谩骂。
儿子是个什么德性,简承泽这个当爹的是再清楚不过。不悔这话迅速冻结成冰,硬生生将简承泽狂喜的情绪点点凝住,又立马分崩离析。
感性上,他是信自己儿子的。
但理智却告诉他,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才是真话。
可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是非道义。
简承泽听着堂下因着少年的一句话掀起的轩然大波,心中巨浪狂涌不息。
他皱起眉,顷刻之间便做下一个决定。
简承泽一生至此,以维护正道为己任,谨小慎微惟恐踏错一步,步入万劫深渊。但现在,他若信了少年所言,便是将亲生儿子置于刀口上。
往后,人们再提及简从宁都只会说他不择手段、下作至极。他不能拿从宁的人生开玩笑,至于面前这个……舍了便舍了吧。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简承泽冷冷道。
不悔嗤笑一声不再言语,他便知道是这结果。
世间冷暖,他早已尝遍看透。
倒是叶久川看不下去了,他那一副目眦欲裂的模样,活像是自己的猎物被别人抢了去:“你们究竟还讲不讲道理?就因为简从宁是你亲儿子,你就如此偏帮护短吗?!”
简承泽被人一语戳进心窝子,脸色难看的要命:“你不是一样偏帮你师弟吗?我们只认标记,标上是谁便是谁,过程如何谁又能知晓?你又如何得知,不是你师弟平白诬陷从宁?”
“不悔才不是那种人!”叶久川吼了一声:“你把简从宁喊出来,我们跟他当面对质!”
“久川,休得无礼。”萧正清拦了拦:“简盟主,事已至此,我们并非是想偏帮于谁,不过是想还原事实真相,还大家一个体面。”
林然显然也并未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正一个头两个大,听着两边各执一词。忽然见天边有两道人影逐渐逼近,他盯着其中一抹月白,似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伏……伏伽真人?”
听到他声音的人无一例外的转头去看。
伏伽真人,从来只活在传闻中的高人。饶是心中有再多腹诽,在这一刻仍是惊奇崇敬之心占了上风。
不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由远及近,终是落在他几步之远的地方。
他看着宋离那张一贯淡漠的脸,看着他无波无澜的眼睛将自己从上到下来回扫了好几遍,看着他倏然间皱起的眉宇,哪怕那褶皱轻的不能再轻。
所有强撑的倔强在这一瞬间轰然崩塌,从心底里冒起泛着酸涩的委屈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嚅动着嘴唇,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师尊……”
紧跟着,他就像骤然间被一身伤痛击垮一般,整个人晃了一晃就要栽倒。
站在他跟前的叶久川和萧正清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却被宋离如闪电般的速度捷足先登。
宋离稳稳的接住了不悔,由着不悔一身血污染上了他新换的道袍。他似是浑不在意的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拭去黏在不悔脸上的秽物。
却被不悔拽住指尖,不许他再动。
那些东西太脏,如何忍心玷污了他?
“脏。”不悔道。
宋离约莫是生气了,否则他怎会一言不发就抽出手去,又目色沉沉的凝着自己呢?
不悔登时便紧张起来。
宋离从前襟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几下把不悔的脸擦干净了才罢休。
他揽着不悔,终于舍得抬眼望简承泽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叫那座上的武林盟主遍体生寒。
“简盟主。”依旧是清清淡淡的嗓音,低沉又好听的:“还请令公子出来说话。”
同他一道来的还有安若素,二人内力深厚,早在很远的地方便将这里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然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赶快凑到安若素身边,低声道:“安兄,真人怎么和你一道来了?”
“你还说!”安若素低低的骂了一句:“我喊真人下山看热闹,没想让他看着自己徒弟被人欺负成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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