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同样听见不悔呓语的方岚羽倒没怎么吃惊,他只是暗有所指的说:“时也命也,人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注定了的。无法改变的时候,不如试着去接受。这样也许会好过一点。”
命,又是这该死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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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忠义堂的硬板床上。
“哎哟——”他刚刚动了一下,全身就跟散了架一样哪哪都疼。
“我这也没打架啊,可疼死我了。”不悔扶着肩膀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有点摸不着头脑:“诶?我这是回来了?”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超大的白雕、英俊的男人……
再往前……
他算是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浑身又酸又疼了——
一天之内被人揪着衣领挂树上两次,还脸冲下砸在大雕的翅膀上,这么折腾要是都没反应他直接能去空山寺跟那些秃驴学“金刚不坏”神功了!
不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自己为什么就晕了竟然没有半点疑问。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捧着腹,艰难的穿鞋下床。
他刚往地上一站,突然像被惊雷劈了头顶一样弹出老远,动作敏捷的丝毫不像浑身酸疼的人!
他惊恐的看着自己刚才躺着的地方,脑子里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我怎么回来的?
怎么上的床?
师尊抱的?
是吧?是师尊抱的吧?我这下个床都得费半天劲,总不能还是我自己爬上床的吧?!
是了,一定是师尊抱我上去的。
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并肩作战,亲手解救师尊免于蛇口等等等等,师尊一定是对我改观了!
瞧,他都亲手抱我上床了,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看来拜师学艺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哈哈——”不悔一个人支楞在桌子旁边,笑的一抽一抽,没笑两声又牵动身上的酸痛之处,转而又龇牙咧嘴的“吸溜”着。
就在他一边狂笑一边哀嚎的同时,风暴中心满脸莫名其妙的推开了房门。
“你在笑什么?”宋离歪着头看向不悔:“我在楼下就听见了,安掌门还以为你被人点了笑穴。”
“……”
事实上,真实情况和不悔的脑内大相径庭。
他的确是被人抱进来的,但是吧——
时间倒回到一个时辰之前,飞儿扑扇着翅膀落在黔州城外。
甫一落地,宋离就揪着不悔的衣领飞身进城。到了忠义堂门口,他一把将睡的不省人事的不悔丢给提着剑正准备出去的谢尧,自己两手空空的潇洒转身,直接去找安若素了。
至于不悔到底是被谁抱进来的,又是怎么被抱上床的,约莫要去问谢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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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饿。”不悔两手托腮,可怜巴巴的看着宋离。
宋离合上门,虽然脸上写满了无奈,却还是从前襟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着的酥饼。
“塔木措带着人打过来了,外面忙的不可开交,现在也不是用膳的时间,没人有功夫做饭。只有这个,你垫垫肚子吧。”
不悔两眼放光的接过宋离递来的酥饼,一边啃一边点头:“没事儿,吃这个就行,不讲究。”
宋离见不悔吃的狼吞虎咽,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慢点吃,吃完去洗漱一下。这两天辛苦你了,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别乱跑。”
不悔借着水把嘴里粗扎扎的酥饼咽进肚子里,不忘揶揄道:“师尊,真不是我讲究。这酥饼实在是太干了,我这么好对付的人都吃不下去。”
“晚一点吧。”宋离说:“塔木措刚伤了元气,支撑不了多久。再熬一会儿。”
“行吧。”不悔将最后一口酥饼塞进嘴里:“师尊,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宋离说:“把解药送给安掌门,顺便将这两日的情况同他们交代一下。”
“那些中毒的弟子呢?毒可解了?”
“解了,已经跟着林副使和楚香主去城外御敌了。”
“这么立竿见影啊,他们可真是片刻都不闲着。”不悔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儿。
宋离听见这声:“……”
“!!!”不悔倏而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刚刚笑了是不是?”
不悔震惊的看着宋离微扬起的唇角,不是苦笑也不是冷笑,而是真真正正的笑容。淡淡的,就跟他衣服上绣着的梨花似的,又温柔又随和。
宋离一顿,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被清冷取代。
他已经重新换上那身月白色的道袍,宽大的袖口下,掌心不自觉得紧握成拳。
“没有。”宋离的语气有些生硬。
“你就是笑了!”不悔肯定道,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清清楚楚的。”
宋离不怎么自在的背过身:“你看错了。”
不悔不以为意的咂咂嘴:“反正你就是笑了。早知道我打个嗝就能让你这么开心,我头一次见你就该打个够。”
“……”宋离不以为然的说:“你当时要是这么做了,恐怕早就化作一累白骨了。”
不悔一拍脑门。
怎么忘了,师尊是个洁癖来着!
“你休息吧。”宋离站起来:“我去看看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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