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他不懂穆胥眼神中蕴含的情感是何意,只觉得他目光灼灼,仿佛要把自己印在他的眼睛里,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直到无意间瞥见乔羽望向阿狸,他在乔羽的眸子中也寻到那相像的眼神,才终于明白——那眼神,是爱意。
无处不喜欢,无处不欢愉,露骨而真切,毫无隐藏。
知道后,他并无过多反应,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过去的十二年年,他只潜心筹谋一件事,将儿女情长置身事外。
尘埃落定,脱离樊笼,他也只想做个游医,悠游自在,从未考虑过儿女情长之事。
发现穆胥的情感,他略有惊异,又隐隐欢喜。
可这欢喜,他只当是人之常情。
但凡为人,发觉别人对自己有好感,本该欣愉,此外并无其他。
因无情意,便没有回应,所以在穆胥面前,他一如既往惯常待之。
而穆胥,虽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但好像并没有希望他有所回应,也未把事情挑明。
他虽有不解,只觉得山神大人行事独特,两人如此相处还算舒服,也未多虑。
直到今日,穆胥醉后说了这些,一时让他云里雾里,疑问重重又莫名怅然。
他过去好似与穆胥有过一些瓜葛,可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穆胥这个人。
穆胥说的事,在他听来,完全是他与另一个人的故事。
突然发现穆胥或许不是对他有情意,而是对另一个人,他心里有种淡淡的哀漠。
另一个人……
是那个叫杜衡的人吗?
初次揭下面具,穆胥就曾这样叫他,后来又否认,说他不是杜衡。
可……若穆胥心念的真是杜衡,方才为何一次次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好像认定了这些事情就发生在他身上一样。
穆胥说的“重新出现”又是什么意思……这些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过,为何他不记得……
可这个竹筒,为何又莫名熟悉……
……杜衡是何人呢,他被错认成杜衡,只是因为长得像,还是有其他原因……
穆胥为何突然会对自己生出情意……
他究竟是被穆胥当成了别人,还是……他就是那个人?
思绪纠扯缠绕,眼前的事情总是无法想通。
片刻后,文晏双眸一亮,苦笑起来。
忘了穆胥是山神。
如果穆胥是神……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面色复杂地低头看着穆胥,文晏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从来不知烦愁的山神大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第19章 18
翌日,乔羽腰酸背疼。
昨晚醉酒后,他直接在文晏的屋顶上仰面朝天躺了一晚。
被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乔羽揉着微疼的脑袋,眯缝开眼,望见裸露在外的天空,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处。
猛地坐起身,看明白状况,乔羽一阵后怕。
亏他睡相好,虽说白天动若疯子,睡着后却如同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若是换个人,估计今早街头巷尾就会传出某客栈酒后坠楼的惨案。
刚想腹诽大神仙心黑,把他一个人随随便便丢在这儿,无意间垂头,看见半搭在腿上的灰色毯子,乔羽瞬间心情大好,乐的合不拢嘴。
文晏早早醒来,跟小二要了一碗醒酒汤,端着往穆胥房间走去。
他敲门时,穆胥刚醒,迷糊着坐起身发了会儿呆,感觉头有点儿难受,一动手指消除了痛觉。
整个人精神后,穆胥给文晏开了门:“你起的真早,”看到盘子里的东西,又问,“这是什么?”
“醒酒汤,”文晏说,“为你准备的。”
“不用了,本仙已经清醒了。”
话音刚落,乔羽抱着毯子从房顶上翻下来,文晏转身看到他,一时诧异:“你……昨晚一直睡在上面?”
“可不呗,”揉着腰走过来,乔羽望着文晏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
“醒酒汤。”
“醒酒汤?”乔羽面色一喜,“我能喝吗?正好头疼得厉害。”
文晏看了穆胥一眼,“嗯”了一声。
乔羽作势欲拿,穆胥突然伸手,抓着碗一饮而尽,随后心满意足道:“我头疼的也厉害。”
呆呆望着空了的碗,乔羽又望向穆胥:“穆公子,不带你这样儿的。”
“这是文晏专门为我准备的,”穆胥特意强调了“我”字,甚是有理,“我不过是没来得及喝。”
“……”
“无妨,”不待乔羽开口,文晏道,“我让小二再给你准备一碗。”
“别麻烦了,大状元,”乔羽颇大度,又探头往穆胥屋里瞅,“大神仙呢,还没醒吗?”说完不等穆胥回答,乔羽自顾自进了他的房间,穆胥正站在门口,被重重挤开。
对他自觉到不行的举止,穆胥倒未在意,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便下楼招呼小二打水洗漱。
文晏也端着空碗回房,放下托盘,去了公羊先生的房间。
阿狸早就醒了,只是卧在床上懒的动弹。
乔羽走进来,把毯子放到床上,挨着床边坐了下来。
伏身托着脸,盯着床角的阿狸看了许久,乔羽双手捧起它,坐直身子,把它慢慢举到自己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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