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兰德举杯,醉醺醺地咧起嘴角,“这不是很好?西高原有句谚语……‘爱情比死亡更冰冷’。”
“不不不,那样的话就不是爱情要冰冷,是你要冰冷了。”
“我要是随随便便就死了,他怎么会爱我?”特兰德说地如此理所当然,以至于公爵更加同情这家伙了。特兰德掀开衬衣,袒露出结实的小麦色胸膛,指了指心口的烙印——三头蛇,伊戈家的纹章。
“算了我走了,你等着变凉吧。”公爵冷漠地摆摆手。
“卡洛亚洛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特兰德的态度忽然变了,他放下手中的酒肉,严肃地说:“不管这事最后怎么收场……事情一结束,你马上带着伊戈和伊什塔尔离开帝都,去奥米伽。”
“为什么?”
“皇帝陛下身体撑不了多久了,一旦皇太子继位……”特兰德蹙眉思索,“别问那么多了,记得要悄无声息地远离帝都。我也会说服尼尔带着他的银发小美人先回学院去。宫廷的局势马上就要变了,很危险。还有,别让贵族们知道:奥米伽那位快乐王子是你的姘/头,否则你的处境会非常不妙……”
“请您使用‘恋人’这个词。”公爵故意干咳了两声,“那你怎么办?”
“我……”
话还未毕,脚步声忽然从走廊转来,紧接着是卫兵们行礼时的跺脚声与击剑声。
有什么人来了!
公爵十分紧张,他是托了关系才能来探望被软禁的特兰德,可不能被人发现!于是卡洛亚洛慌慌张张地寻找藏身之处——有个箱子!还不等特兰德说话,卡洛亚洛先生就匆匆躲到了箱子里。只是公爵个子高,长手长脚的,匆忙中撞到了头,疼得他小声呜咽。
特兰德打了个呵欠,拿出水晶球来继续滚着玩。他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来了,而他恰恰在等这人。
嗒、嗒、嗒嗒……
玻璃球掉落在地上。
弹跳声,清脆而鲜明的弹跳声,继而渐渐急促紧凑……最终转为滚动声。
嗒。
玻璃球撞到了门。
来了。特兰德咽了咽。
就在房门被打开的同时,特兰德已经单膝跪下,庄重地行礼:
“日安,尊贵的多尔塞殿下,愿高天的努神照耀您。”
一个黑发的小男孩出现在门口。
他就是第二皇子,刚刚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孩子忙着拾捡滚落的玻璃珠,完全顾不上臣子的问候。
“您在找这个吗?”特兰德拿出漂亮的水晶球,递给孩子。
“这个好看呀!是你的吗,穆阿维亚爵士?”孩子笑了。
躲在柜子里的卡洛亚洛先生松了一口气。
特兰德说:“您喜欢吗?”
“喜欢呀,这个给我好吗?”
“不过,”特兰德停顿片刻,语气轻松地问,“您会拿什么来交换呢?”
公爵撇撇嘴,心里埋怨特兰德幼稚,竟然和小孩子谈条件。
年幼的皇子沉默了,似乎是被问住了,或是以小孩子特有的较真在考虑如何答谢这位无私奉献的骑士。公爵饶有兴味地听着,他非常喜欢孩子。
俄而,孩子问:
“为什么要交换呢?你有的东西,难道不是我的东西?”
特兰德笑了,仿佛在作弄小孩子,“的确如此,我是骑士,是皇帝意志的执行者与奉献者。那么您呢,多尔塞殿下,您是皇帝的什么人呢?”
当然是陛下的孩子,真是多余的问题。公爵心想。
孩子轻声笑了,以超出他年纪的冷漠语调反问:“您希望我是什么人呢?尊敬的穆阿维亚爵士。”
“您贵为皇子,是帝国辉煌的未来。”
“那么你是谁的附属?”
“我是金蛇环的持有者、西比尔骑士、冥殿吉尔忒伽的守护者。”
“放弃那些虚空的称号吧,它们难道能保护你?”小男孩冷漠地说,转而轻快地笑道:“你将是我的剑。”
“正是如此,我乃是皇帝的利剑。”
“很好……那我就用这个和你换这个球吧。”年幼的皇子伸出右手,特兰德低头亲吻那权戒。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权力的符号自有其轨迹,而人们遵循引力。
“穆阿维亚爵士,难道您觉得我是比兄长更好的人吗?”男孩忽然问。
“您的确是,何况我也别无选择。”
“那就去战胜我的敌人,得我应有的荣耀。而那其中也必有你的荣耀。”小男孩跪在地上,认认真真地钻研玻璃球,语调却冷得正端详着匕首的国王。
特兰德说:“如您所愿。”
两人随即又笑了,开始一起玩玻璃球。过了一会儿,男孩倦了,准备到别处去玩。
“我要走了,下午西尔维娅姐姐答应带我去采蓝莓。再见,穆阿维亚爵士,愿您得胜。伊戈·斯沃德斯是个棘手的男人,不过我并不像母亲那样讨厌他。”
“等我赢了比武审判,伊戈·斯沃德斯要交给我来处置。此外我还要一块封地,以及西高原总督的职位。”特兰德甚至没有用询问句,他就像史诗《西比尔战功歌》的英雄喀尔拉蒙那样,理所当然地向君主索要战利品。
“哈,随你的便。如果英雄喀尔拉蒙果真有能力攻下黄金城,砍下十暨主的脑袋,那么作为君主的伊恩是应当满足他的索求。”男孩拍拍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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