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感到了众人的目光,只能一直低着头,两耳发红。
公爵亲自牵着好友的手,伊戈则背着手,挺傲地站在主人身后。
“太漂亮了,你小子真是……!”特兰德嘀咕着,趁机拍了拍尼尔的后腰。
“不要老盯着看,他会紧张。我猜他昨晚为了选衣服和首饰纠结到半夜,不过……”尼尔没有说下去。
不过,这是值得的。
因为尼尔的心正热烈地燃烧着,眼里也只有那光彩。如果要他将某个词献给佩列阿斯,就必然是“美丽”。
如同将一枚宝石戒指,恰如其时地戴上白皙的手指。
学者望向这边。
特兰德就一秒装作正经地在谈事,而尼尔则报以微笑。其实青年的心神已经空了,任谁都看得出来。
正因如此,在册封礼结束后,特兰德决定实行自己的坏点子。
“尊敬的白银法师,请您站到尼尔·伯恩哈德身边,”骑士长绅士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这是册封礼的最后一部分。”
长官在撒谎,骑士们都看出来了,拼命憋笑。
“好的。”法师似乎是信了。
“呀。”
尼尔也明白特兰德的意图。他应该制止这场恶作剧的,但他不想。于是青年挺起胸脯,配合着演下去。
特兰德清了清嗓子,问:“尊敬的白银法师,如今一位年轻的骑士陪伴着您。请问您能否成为他的挚友、向导、陪伴者?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您是否愿意以善意与学识,支持尼尔·伯恩哈德?”
佩列阿斯仔细思考着这宣誓词的意义,觉得很有道理,就说:“是的,我会尽自己所能指引尼尔,陪伴尼尔,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
骑士们全都嘴角紧绷,看起来神情庄严,其实是在憋笑。
公爵悄悄凑到伊戈耳边:“册封礼有这个步骤吗?”
“别人的没有,尼尔的有。”
“哦,感觉挺合理的。”公爵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亲自打扮过的朋友。
特兰德努力克制住了想笑的冲动,又装模作样地问:“白银法师,你是否愿意忠实于这位骑士呢?”
佩列阿斯说:“会的,我会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尼尔苦笑,其实心中无限欣喜。
特兰德冲他眨眼,就好像两个恶作剧成功后男孩们分享心有灵犀的瞬间,“尼尔·伯恩哈德,有什么话你自己说吧。”
尼尔一把抱住老师,几乎把佩列阿斯抱起来,吓得学者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
“老师,我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尼尔……”
或许是因为天气温暖,也或许是因为欢庆的气氛与这怀抱,佩列阿斯感到安心,不知怎么就自然地将头靠在尼尔胸口。
两人拥抱着,如同毗邻盛开的杏树。
“好啊好啊,新婚愉快!”
男人们终于憋不住,跳着笑着围过来起哄,像集体变回了男孩一样。特兰德轻佻地吹口哨,骑士们就坏笑着把尼尔举起来,一次次地把他上抛又接住。欢呼着、起哄着。
“祝贺你们!结婚结婚!”
人声鼎沸中,佩列阿斯好不容易才听清楚了“结婚”这个词,又想到刚刚特兰德的说辞,瞬间就脑子发热,磕磕绊绊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公爵扑过来抱住他,蹭他的脸,“我真高兴啊呜呜呜,要幸福啊,我的朋友呜呜呜!”伊戈把黏黏腻腻的公爵拽开。
“欢庆吧,尽情痛饮吧男孩们。这是个快乐的日子,因为我们的朋友,尼尔·伯恩哈德——要结婚啦!”
特兰德嗷嗷叫着,命人拿来了大桶的蜜酒、热腾腾的烤羊腿、酸奶油汤和蜂蜜派。只是短暂的工夫,宴席竟然就已经布置好了,恐怕是密谋已久。骑士们闹哄哄地,把尼尔和佩列阿斯挤到了正中央的桌前落座,老师已经懵了,这过□□/速的展开令他应接不暇。不知哪里跳出来的乐师开始弹奏,是秋日果实成熟时农民们庆祝丰收的谣曲。
“恭喜你!!”
还不等他们坐下来两秒,拿着酒杯的骑士们就上来祝酒了。尼尔兴致好极了,爽快地和同僚们饮酒。老师有点不知所措,紧紧抓着公爵的手,却也没有反驳。刀子还没撕开烤羊的脆皮,酒桶就已经空了一次又一次。汉子们大笑,刀剑在此刻反而是游戏,是乐器。
这么热闹的情景,特兰德更是人来疯,当即脱了铠甲和军礼服,赤/裸着上身开始跳起西高原传统的持刃舞。
伊戈就笑笑,消享这撩骚的舞姿。男人们则兴奋地像热恋中的小姑娘,扯着嗓子呼喊特兰德的名字。还有喝醉的壮汉跑过去抓住尼尔的胳膊不放,哭着喊着要嫁给尼尔。公爵又开始得意洋洋地表演自己的火焰小把戏。热热闹闹,轰轰烈烈,酒杯空了又满,喧嚣的笑声压过了音乐,乐师们只得拼命增大音量。骑士团的营地竟然像酒馆,像四月热烈的节日。像雷鸣,像羽毛,铅一般的火焰,黄金的光影。生命中竟然有如此欢乐的时刻,死亡又有何惧?人们唱着歌,像以前那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纵情欢唱。
在所有流动的欢乐中央,坐着柔情的尼尔,以及明亮的佩列阿斯。
尼尔微笑。
蓝眼睛如晨曦之海,仿佛有一种逐渐透亮的未来,自海的深蓝中升起,令凝望者感到由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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