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公爵说,少女从牢房凭空消失了,但地上和刑具上都残留了大量古怪的血液。皇太子殿下非常重视这事,差遣第二骑士团来查找逃犯。”
尼尔问:“能确定这就是那女孩的血吗?以雅·以弗他。”
“公爵没提,只说牢房非常古怪,到处都是恶心的黑血,就像是死了好几个人……现在全城的骑士都在凭这个血的味道找那女孩,我来的路上遇到了不少骑士。”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人类的血竟然会有魔物的味道,少女怎么会从重兵把守的皇宫消失,术士的匆忙出走……这些都超出了理解范围,况且也没有更多情报。卡洛亚洛还在为营救好友而奔走,特兰德目前被软禁了。
“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伊戈问。
“我要找到那个女孩子,然后带她回来。特兰德没有指使暗杀,那女孩也不可能是刺杀魔旗的凶手……只有她知道真相。那些西比尔骑士都在跟着血的气味找她不是?我可以跟着他们,然后赶在他们之前把女孩子带回来。而且,女孩的家人也在等她……”尼尔又想起可怜的老奶奶和孩子们。
“纯血派的人会杀了她。”
“……”
“不要说你会保护她,”伊戈拉出椅子,坐下,“没用的。就算你把证人带回来也没用,谁会相信呢?”
“那他们也无权审问特兰德。只有陛下能审问皇家骑士长。如果我带回了决定性的证人,他们就没有理由拘禁特兰德。”
“尼尔,你不了解这些人。纯血派那些家伙啊……就连特兰德都摆不平。他原来跟我说过,如果大皇子继位,那他就要退休了,宁愿躲得远远的,去做做生意、和我一起钓钓鱼什么的。何况那个女孩没救的,被骑士们找到就是死,被你带回来一样也要死。”伊戈摇晃着血瓶,眼神依旧平静如冻湖。屋中的惨状不能唤起他的感情。
这个人生性刚硬,尼尔想,难怪特兰德形容伊戈,说他像锋利的金刚石。
“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尼尔沉默片刻,接着说:“在我找到以雅·以弗他之前,一切推测都没有意义。”
“我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尼尔·伯恩哈德。我的家族和纯血派有一千多年的往来,我的父亲、祖父和曾祖母都是其中的骨干,曾经的戈尔贡家只和同属于纯血派的家族通婚。我8岁时就知道自己以后要娶哪家的小姐,我是他们中的一员……”
“不,你不是!你爱一个半西比尔人。”尼尔立即打断。这种自嘲只会让伊戈伤心,他不想这样。
“……”
“……”
忽如其来的沉默让两位骑士莫名地尴尬。
伊戈不太高兴的样子,转而又笑,轻拍尼尔的脸颊:“啧,你们年轻人能不能别动辄就说一些很狗血的话?真让人受不了……”
“师傅你也会和我一起吗?”
黑衣骑士若有所思,“很抱歉,我这边……还有些私人恩怨,得留在帝都。”
私人恩怨?这个词引起了尼尔的怀疑。特兰德身陷囹圄,那家伙的敌人多得就像太阳在世间的影子。这种时刻,伊戈还会在意什么“私人恩怨”?
伊戈看上去和平常一样,表情五官像是从冰里刻出来的,眼瞳中的灰蓝色波澜不兴。可尼尔明显感觉到,他神经紧绷,箭在弦上……公爵也说过:伊戈这种人,平时看起来沉稳,闷声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
尼尔觉得不太妙,就进一步问:“您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些微小的事。”
这是敷衍,尼尔很确信,他看着师傅慢条斯理地把手套摘下,将皮革的细褶皱抚平,又戴回去。每一个动作都缓慢,精细,正如伊戈一贯的做派。伊戈侧头,还在偷偷观察尼尔。
肯定在心虚。
“您撒谎,”尼尔说得尽量柔和,避免刺激伊戈,“有什么麻烦是我不能分担的?伊戈,我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我会为你做什么——任何事。只要你需要,我会做任何事。对特兰德和公爵,我也是一样的。”说完尼尔又想了想,在心里排除了一些超出道德底线的选项。
“烦人。”伊戈走到窗边,假装看风景。
“难道你已经杀了什么人……?还是某些人……”
“没。”
“那……难道你潜入了特兰德政敌的府邸,掌握了人家什么把柄?”
“啰里啰嗦,不和你说了,我忙。” 伊戈转身要走。
看来说对了!尼尔拉住朋友的胳膊,不放他走。伊戈回头看他一眼,尼尔差点本能地就松手了,感觉就像情急之下抓住了豹子的尾巴。
“……”
“……”
两位骑士又陷入僵局。
最后伊戈叹息道:“反倒是你这个铁脾气来劝我了……放心,我自有分寸。”
尼尔也叹气。他重新看向伊戈,师徒倆交换了眼神。
“师傅你知道……我会为你们做任何事。我的剑就是你的剑,我的手也是你的手。特兰德也不会有事,一定。”
“我知道。”伊戈懒洋洋地活动颈椎,从容地踱步到。
“特兰德当然不会死在敌人手里……”伊戈停顿了一下,柔情地将匕首贴在尼尔的脸颊,“那可是专属于我的权力。”
笔尖在纸面急促划过,词句在线条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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