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醒来,仿佛是在挣扎着从泥潭中脱身。
尼尔很心疼。
“外婆……”以雅喃喃着。
“别担心,有人照顾他们,”尼尔抚摸她的头发,“告诉我那天地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魔旗是怎么死的?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少女看着尼尔,眼中没有光彩,“老虎头是活的,把魔旗吃了……”
果然还是这句话。尼尔叹息,接着问:“以雅,我是来帮你的。你告诉我……当时地牢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在,是不是别人杀死了魔旗?”
“我在做标本……扎破了手,野蛮人脑子里有针……然后,然后黑色的血抓住了我……那个没有脸的法师,他把我从监狱里带出来。”
少女嗓音沙哑,气息虚弱,尼尔听得一头雾水。
“以雅,魔旗对你做了什么?”
少女不回答。
石楠怒形于色,尼尔大致猜到了。他知道那些傲慢的西比尔贵族会怎么对待女性仆从。
“那么你的标本师傅当时在做什么?”尼尔小心地问。
“他……昏倒了。”
“也就是说,当时地牢里只有你、魔旗、还有那个昏倒的标本师。你正在制作标本,结果被某种东西扎伤了手,奇怪的黑血触碰到你,然后老虎脑袋忽然就活了过来,咬死了魔旗,对吗?”
少女点头。
“这个过程听起来就像野蛮人控制魔物……”尼尔沉思,忽然意识到石楠有冰原人的血统,赶忙道歉。
石楠摆摆手,继续说:“我回到旅店就看到以雅浑身是血躺地上。她说是有个黑法师把她带来的。当时的情况很可怕,奇怪的血不断地流出来,闻起来像魔物。而且以雅的身体正在崩坏,你应该很熟悉这种症状。”
石楠揭开覆在少女身上的毯子。
尼尔倒吸一口冷气,他的确非常熟悉这种病症——手臂的皮肤硬化,变得像蛇的鳞片。以前老师病危时,就是这样。
“是不是很像学者被‘名册’吞噬时的症状?”石楠沉默片刻,叹息道:“我给她做了很多检查,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我是老师,但我不知道怎么救她……我做不到。”
尼尔握住少女的手,冰凉而柔软。他想起了很多事,心中感伤。“肯定会有办法的,能救她。”
“我做不到……可或许佩列阿斯能救这孩子。他曾经被‘书’吞噬,然而他活着回来了。”
“老师……”尼尔捂住心口。
“现在你明白了吧?时间不多了,如果带以雅回帝都,她会死。”
是啊,她会死的。
尼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前他一直认为,如果将唯一的证人带回帝都,就能证明特兰德的清白。可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就算将以雅带回去,敌人仍会千方百计地诬陷特兰德,编造出新的罪名。
况且……难道他能牺牲这个孩子,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少女睡在术士的臂弯中,被保护着、被深深地牵挂着,就像所有孩子一样。难道她要为了他人的政治而付出代价?
或许是可以的,尼尔想,但他做不到。
“我明白了,我会保护你们,直到佩列阿斯治好这孩子。然后她必须回帝都去作证。”年轻的骑士站起身,看着术士的眼睛。
石楠斩钉截铁地拒绝:“这和你没关系。”
“以雅是重要的证人,这是我的职责。特兰德也会希望我这么做。”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佩列阿斯的学生。”尼尔挺起胸膛。
术士不置可否,只是收起长枪和行囊,“那就快走。不然又要被西比尔猎犬追上了。”
尼尔点头,把少女抱起。
“我倒是要考察考察,看佩列阿斯把你教得怎么样,你可是他唯一的学生。”术士扛起行李。
尼尔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又要给老师丢脸了。
一路上,三人几乎不怎么说话。术士在前方开路,尼尔背着小女孩。孩子很轻,身子冷冰冰的,有时尼尔甚至会忘了自己背上的是人类。
以雅是个温柔的孩子,偶尔从昏睡中醒来时,她会向尼尔道谢,努力说一些令人高兴的事,可能是在为糟糕的境况而内疚。尼尔耐心地听着,一一回答她。
经过溪水时,术士提议稍作休整。
尼尔很高兴,又到了可以做饭的时候,之前买的调料又能派上用场了。这个季节山里蘑菇不少,尼尔和术士都十分熟悉野外生活,轻松地就找到了食材。两人摘了一些蘑菇,正用小火烤炙。鲜嫩柔软的烤蘑菇让他心情很好。吃过东西后,尼尔多少回复了些精力。他好几天没怎么睡过觉了,只是昨夜在三位女士的马车上睡了一会儿。
石楠苦恼地说:“好奇怪……我给佩列阿斯写信,可是‘北极星’没有反应。难道是那个黑法师?之前他把我布置的法术全打乱了……”
尼尔由衷地感叹:“黑法师?这么酷?”
术士不满地用食指戳了戳后辈的额头,训斥道:“一点都不酷,你是还停留在绘本世界小孩子吗?‘黑法师’是指他没有经过学院的许可,是野路子。每一名术士和学者都必须登记在册,由学院授予权限。未经登记的黑法师是不能允许的,除了清理魔物,处理黑法师也是巡察术士们常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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