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带心尖上的小殿下回家。
长杳此刻还未醒来,他倒在月老殿前,月老殿内小学徒们整日忙碌,竟没有一人发现他。
宋烈烈掐算时间知道他应该就在月老殿,于是直接去了月老殿。
远远的,他就看见长杳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宋烈烈的心忽然痛极了,他脑海里又浮现出黎妄皮肉分离,惨死在他面前的景象。
那日的火,就和黎妄的血一样红。
烧进了宋烈烈心里,令他永世难忘。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眉头紧蹙的长杳抱进怀里。
怀里的身体温暖真实,他的长杳,就在他身边。
触手可及。
宋烈烈静静地抱着长杳,怀里的充实感让他空虚的心也满了。
长杳眼睫微颤,慢慢睁开了眼。
那些前尘旧事,与他而言,已如隔世。
他一时有些混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长杳,还是黎妄。
是风流名天下知的折花公子,还是一柄绮霜横扫战场的黑麒麟?
是宋烈烈的阿妄,还是他的小殿下?
他茫然地睁眼,对上宋烈烈温柔地目光。
不管内心有多么痛苦、委屈、悲愤或是愧疚后悔,面对着长杳事,那双眼里只有温柔。
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只属于他的长杳。
“......烈烈?”长杳一开口,宋烈烈便怔住了。
他果然......想起来了么。
宋烈烈不说话,低头轻轻吻住长杳的唇。
唇舌交缠,宋烈烈与长杳皆压下心中至苦至悲,享受着重逢的喜悦和爱人的安抚。
等到唇齿分开,长杳眼中的茫然不安都化作炽烈的爱意。
“我是长杳,烈烈。”一句话,却让宋烈烈险些溃不成军。
宋烈烈对于那段记忆也觉恍如隔世,那仿佛是另一个人的一生,看可以,却不能把自己代入。
他在怕,在怕长杳变成了黎妄就不爱他了。
他和那个宋烈烈不一样,他眼中最重要的,始终是长杳。
哪怕长杳如黎妄一般要杀宋醉西,在不知真相时,宋烈烈绝不会对长杳刀刃相向。
失去记忆的一万年,他与黎妄,都变了。
现在,长杳说,他是长杳。
他不是黎妄。
轮回转世,哪怕记忆回归,也是隔世了。
长杳是神骨仙身,九重天的七皇子。
黎妄是天生神兽,飘零岛的黑麒麟。
而宋烈烈,也非从前的宋烈烈。
对他来说,就好像自己也转世投胎,上辈子他爱着黎妄,这辈子他爱着长杳。
哪怕记忆回归,他爱的仍是长杳。
他的长杳啊,永远是世间最好的少年。
即便失忆,他潜意识里仍然避开所有与黎妄有关的一切,他没有穿过蓝色青色的衣衫,不喜欢扇子,不喜欢多管闲事,甚至不怎么喜欢猫。
还好,长杳回来了。
补全了他。
宋烈烈想,得找机会去与玄灼道谢,谢谢他,把长杳送到了自己身边。
长杳忽然用左手小指勾住宋烈烈的右手小指。
一根鲜艳的红线出现,连接二人的小指。
他们一手系着红线,一手绕着红绳。
前生注定,缘分未尽。
......
离妆走出了炼之地。
此时人间百年已过,九重天不过十日,她在炼之地,却仿佛经历了千年岁月。
炼之地没有日夜,没有繁星璀璨,只有灰暗如幽刹之渊的天空,只有一片灰蒙。
魔气一次次将她的身体贯穿,几乎碎尽她的骨,撕裂她的皮肉,露出那颗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
然后再慢慢愈合,循环往复。
一次又一次,将她肉身摧毁,将她肉身重铸。
她是炼之地出来的魅魔,早已死去,如今这身躯,不过是承载她罪恶魂灵的容器。
鹤见担心她神形俱灭,真是多余的。
她早就不是活人,死了之后也不会有魂魄留于世,炼之地是育出她的地方,即便一次次让她骨肉碎裂,也会把她重新拼回去。
哪怕过程极为痛苦,哪怕一次又一次的生而复死死而复生足以摧折她的心神。
她忍受着无人能忍的剧痛与煎熬,只为有一天,能有足够的力量,向她的哥哥讨回自己的公道。
让她的哥哥跪在幽刹之渊面前,对着陆澈飘散的枯骨认错。
离妆能从幽刹之渊出来,鹤见很是意外。
“百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鹤见一如既往说话难听。
离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可真是让第三尊主失望了。”
鹤见便笑:“你出来得正好,第一尊主已经准备完毕,三日后,便是我们撕裂结界,大军攻打九重天的好时候。”
离妆对攻打九重天不甚在意,她关心的只有:“薛尘玉会来?”
鹤见:“他是司战天君,奉天道而行,保世间清明,我们做的是乱六界秩序之事,他如何会不来?”
离妆淡笑中带着嘲讽:“你也知道此事乱六界秩序?”
鹤见哼道:“知道是一回事,至于做不做,是另一回事。”
离妆不想跟他这种人多说,径直去了魔宫。
第一尊主古烬,已经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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