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感觉悄然蔓延开,一丝极淡的,平时不会被察觉的欢喜,在此时一身疼痛中,格外清晰。
长杳听到了自己飞快的心跳。
不只因为噬心之痛,还因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
与宋烈烈不多的相处在此刻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重复,从一开始的嫌弃,到现在的不可言说,长杳觉得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讨厌宋烈烈。
或许他只是伪装寂寞了太久,有些不习惯有人突然闯入他的生活,所以在最开始,才会那样尖锐,像个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尖刺。
可相处下来,哪怕时间并不多,长杳仍发现了宋烈烈身上令人侧目的优点。
他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虽然对自己无可奈何却认真履行父君的旨令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即使他并不情愿。
虽然宋烈烈很讨厌他多管闲事,到底也没有真的怪他。
长杳觉得自己的心在疼痛难忍的同时,柔软得不可思议。
那种放松的感觉,甚至让他起了卸下伪装的念头。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答案在心底渐渐明朗,足以解释他反常的心情,和那些他不甚明了的情绪。
“宋......宋烈烈?”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说来,这是长杳第一次当着宋烈烈的面喊他的名字。
宋烈烈莫名心中一悸。
长杳声音虚弱,软软的,听上去很可怜,很让人怜惜。
反正宋烈烈此刻看着长杳小脸苍白的模样,再听这撒娇一般带着颤抖的声音,心是软了。
宋烈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长杳的头:“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长杳莫名委屈了起来。
这段时间一直闷在他心底的,没被他察觉的,无处安放的浓重情绪此刻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像是要冲出来将他整个儿吞没。
多年隐忍以至于无处发泄的脆弱和委屈,在此刻已经无力伪装的情况下,倾泻而出。
而那个让他不知所措也隐隐期待的答案,变成响亮的声音,清晰地从心底传进耳朵里。
他......喜欢宋烈烈。
“好疼啊......”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的长杳可怜巴巴地看着宋烈烈。
宋烈烈愣了。
神志不清的七殿下继续卖惨,甚至开始撒娇:“宋烈烈,真的很疼啊......”
那双精致的桃花眼泛着水光,眼眶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声音软得让宋烈烈心弦一颤。
宋烈烈不知道怎么安抚他,不自然地轻拍长杳的脸:“忍一忍就过去了。”
宋烈烈顿了顿,语气轻缓,像是在哄他:“七殿下,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疼啊?”
一提这个长杳更委屈了,开始控诉宋烈烈:“谁让你不跟我一起去道观斩妖的,我动了丹田里的灵力,当然会遭到反噬了!”
气势汹汹,但声音虚弱,倒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其实这话说得不对,毕竟要多管闲事的人是长杳,况且宋烈烈也不知道长杳隐藏修为的原因,根本不能怪他。
但此刻长杳脑子昏昏沉沉的,宋烈烈也觉得既然天帝把长杳交给他,长杳出了事,自己也有责任,只得继续哄着他:“嗯,是我的错。”
长杳一听,眼泪猝不及防就掉了下来。
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哄着,这样细心地对待了?
似乎自母妃逝世,就没有了。
唔......又想起母妃了啊......
七殿下哭得更凶了,虽然什么声响都没有,但看着揪心。
宋烈烈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到骄傲的七殿下流泪,他有些无措地给长杳擦眼泪。
好在情绪失控只是暂时的,剧烈的疼痛使长杳思绪渐渐清晰,长杳很快止住了泪水。
想了想,宋烈烈还是觉得长杳这样子有点吓人,抬手放出一道火焰去询问天帝,汇报了七殿下的情况与幽刹之渊之事,便耐心等待天帝的回音。
“宋烈烈,你跟我说说话,别不出声啊。”长杳发现这么久了疼痛都没有减轻的征兆,耳边没有声音他就心慌,轻轻拉了拉宋烈烈的衣袖,声音软软的,轻轻的。
被长杳这幅模样刺激得脑子一热的宋烈烈伸出手贴在他胸膛汗湿的衣衫上,僵硬地揉:“还疼吗?”
或许是疼痛太过剧烈且不留缝隙,于是从宋烈烈掌心里传来的一丝温暖被心中的欢喜无限放大,破开那铺天盖地的万蚁噬心之痛,缓解了他的惶恐和不安。
长杳迷迷糊糊地想:“我果然喜欢你啊,宋烈烈。”
长杳没点头也没摇头,闭上了眼睛。
宋烈烈不好把手收回来,便催动灵力使掌心滚烫,给他揉了一夜。
破晓时分,少棋踏着天边熹微的晨光入了恭王府。
“宋烈烈!”少棋推开门,看见的便是宋烈烈一手贴在一清瘦少年的胸口,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那躺在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精致的容貌中带着病态的俊美,竟就是九重天上出了名的闯祸精:七殿下长杳。
少棋:“......”
受命给七殿下送丹药满心欢喜以为宋烈烈收拾了七殿下且为此雀跃的少棋此时不知道那句“干得漂亮”该不该跟宋烈烈说。
谁能告诉她,这俩人相识不过数日,怎的就如此亲密?
“少棋?”宋烈烈察觉到有人进来,却没想到来的是少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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