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妄,对不起,对不起......”宋烈烈的声音带着哭腔,浓浓的愧疚压在心里不知如何发泄,他发狠一般捏紧了拳头,鲜血自指缝渗出,落在黎妄的后背。
黎妄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已无力反抱住宋烈烈,他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在宋烈烈怀里,似乎也不错?
宋烈烈不会再猜忌他,不会再疑心他的言行。
若他今日死在这里,死在宋烈烈怀里,宋烈烈就会永远记得他。
永远记得......
这样的诱惑太过巨大,甫一出现,就将黎妄的求生意志击打得溃不成军。
宋烈烈,我多么希望,你能永远记得我啊......
就让我这样死去吧,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可是......黎妄不受控制地流下泪来,无声的呜咽着。
可是若你永远记得我,你就会难过,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
我舍不得。
拼尽全力,黎妄没让自己就这样晕过去,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往后一仰,与宋烈烈目光相接。
宋烈烈几乎是狼狈地移开眼。
黎妄惨淡地笑了,轻声道:“宋烈烈,看着我。”
这样的恳求宋烈烈无力拒绝,转过视线,迎上了那让人心痛万分的目光。
“我不怪你。”黎妄一句话,便把宋烈烈从地狱拉了回来。
宋烈烈眼中的欣喜那样不加掩饰地出现,几乎要逼得黎妄咽下接下来的话。
“宋烈烈,我不爱你,所以我不怪你。”黎妄觉得,自己的世界随着这些话,正在天崩地裂。
“你不必自责,我的确从未爱过你,今日这般,是我咎由自取。”
“以后,你就忘了我吧。”
“是我对不起你,骗了你这么多年的感情。”
“宋烈烈,对不起......”
你不必难过,也不必自责。
求你,忘了我吧。
那声对不起,实在不该由黎妄来说。
黎妄看着宋烈烈眼中的欣喜逐渐变成惊愕,再变成不敢置信和心痛,到最后他感觉到宋烈烈慢慢地放开了他。
黎妄有一种大石落地的轻松感觉,便努力忽略那极致的心痛和委屈,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识。
所以他不知道,宋烈烈随后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也不放开。
......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虽然还是看不清梦中青年的脸,长杳还是隐隐觉得这个梦,真的发生过,且与他有关。
他一睁眼,看见的便是和宋烈烈和少棋。
虽然疑惑为何司衣元君会在这里,长杳还是强打起精神跟少棋打招呼。
咦?
打完招呼的长杳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不疼了。
顾不得什么撕心裂肺的梦境和突然出现的司衣元君,长杳半撑起身子,一手按在胸膛上,皱了皱眉。
宋烈烈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少棋是来给你送药的,昨夜你一直不见好,我传信给天帝问了一下。”
“你去问父君了?”看得出来,长杳很紧张,生怕会暴露什么。
“我问了,他就让少棋来了。”简单的解释,却在告诉长杳:天帝并未告诉我你疼痛难忍的缘由。
长杳明显松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抿了抿唇,抬眼看着宋烈烈,声音轻轻的,像是一根羽毛拂过宋烈烈心尖:“南池君,多谢。”
他只是晕过去,又不是喝醉了,自然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也记得自己的心。
而此刻,长杳将万般思绪敛入眼眸,给了宋烈烈最真诚的眼神道谢。
不掺杂一丝一毫旁的情绪,只是道谢。
这样纯粹的眼神让宋烈烈不自在了。
他别开眼,转而问少棋:“你只是来送药的?”
言下之意,没别的事?
少棋“啊”了一声,挽起袖子露出左腕,右手在上面抹了一下,只有她能看见的字迹便浮现。
没一会儿,少棋放下袖子,正色道:“天帝陛下说,让我跟着你们一段时日,好好照看七殿下。”
宋烈烈眼睛顿时一亮,看少棋的眼神跟看亲娘一样,面对这样的眼神,少棋突然脊背生寒。
“既然如此,七殿下就拜托司衣元君了,还请元君带着七殿下好好游玩一番这京城,本君还有事要办,不便带着七殿下,如此,有劳了。”宋烈烈一本正经地对少棋行了谢礼。
少棋:“......”
你小子这辈子最好都不要有把柄落我手里。
长杳:“!!!”
你这就不要我了?
还没想好如何试探宋烈烈心意就被丢给其他人的长杳不乐意了,目光死死地钉在宋烈烈身上。
在七殿下这样不满的目光下,宋烈烈莫名心虚。
长杳却低下头,顾自下床,变成沈召南的模样往外走:“我回去换身衣服。”
一夜的疼痛难忍,长杳身上的衣衫早就汗湿,他一向爱干净,此刻没事了,必要换身衣服才舒服。
长杳走远后,宋烈烈才将自己自那日离开九重天之后发生的事,其中包括昨夜他在女帝寝宫中所闻,多处细节与他自己的分析全都告知了少棋。
少棋听完,沉吟片刻道:“你这样说,是挺古怪的。”
“你我相识数万年,这些我都记得,可独独万年前那一段时间,我也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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