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长的芯木塑成了小人,蔓蔓抬手贴在寄伶额头。
咒语念动,寄伶感受到一股从灵魂深处灼烧的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唔!”他闷哼出声。
“痛极了就喊出来,放心,外面的人听不到。”蔓蔓柔声道,眼疾手快地把芯木拍进寄伶额头。
芯木已在她手心化作光团,寄伶并未有异物入体的不适感。
疼痛愈演愈烈,寄伶撑不住半跪在地上,额间冷汗淋淋。
不得不说,美人就是美人,此刻脸色苍白强忍痛苦的样子,有种别样的病弱美。
蔓蔓撑着脑袋看他,一手画圈,天赐梧桐的几个根尖钻入寄伶体内。
此刻看去,寄伶仿佛是天赐梧桐根部孕育而生的精灵。
他剧烈地喘息,却没有嘶吼出声。
“挺能忍啊。”蔓蔓叹息。
芯木在寄伶体内横冲直撞,光团在他体内散开,蔓延至他身体各处。
寄伶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力正在涣散,可他怎么也抓不住。
意识渐渐模糊,寄伶觉得自己似乎倒在了地上,可他无暇顾及这么多。
琮九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眉眼唇鼻,那样清晰深刻。
他不知道白声与琮九是否长得一样,但他们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是寄伶在伶仃潭等了六千年,也未曾忘记分毫的声音。
朝思暮想,执念成魔。
重塑筋骨肉体,将灵体融进新的身体,过程十分痛苦。
可寄伶心中有一股劲,撑着他,让他不敢轻言放弃。
他的白声。
他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白声回来吗?
纵然等回来的是琮九,又如何呢?
我是那样爱你,舍不得你半分难过,所以委屈的只有我自己。
蔓蔓惊讶地看着寄伶眉目间越来越坚毅的神色,眼神中有一丝迷茫。
这么痛,都不喊出声么?
蔓蔓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烦躁了。
重塑肉身的过程漫长而艰难,蔓蔓在里面护法,宋烈烈在外面等得无聊。
栖梧在这里等蔓蔓,琮九在这里等寄伶,他的小殿下在外面等他。
宋烈烈不耐烦了,招呼也不打,原路返回去找自家小殿下。
他想他的小殿下这么黏人,这么一会儿没见着自己,怕是要相思成疾了吧!
与宋烈烈想的相反,长杳不但没有相思成疾,反而跟少棋摘花摘得正起劲。
薛尘玉在一旁坐着,对于自己玩心极大的师父很是无奈。
伶仃潭对面的树林突然响起沙沙的声音,薛尘玉凝神探查,猛然站起来。
他隐约知道,那片树林里藏着一个封闭的入口,直接通往幽刹之渊。
莫非......
一道红光突然从树林里窜出,直直冲向薛尘玉!
薛尘玉抬手,一把通体漆黑的灵蛇枪出现在他手里,挡住那道杀气冲天的红光。
红光消散,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离妆。
一半美人骨,一半美人皮。
薛尘玉极度震惊地看着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后,痛心地喊她:“有玉?”
那张脸左边姝丽明艳,黛眉朱唇,肤色白皙,是个难得的美人。
那张脸右边是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裸露的牙齿与下颌,鼻子深深陷下去,看上去恐怖骇人。
如此极端的两面,出现在一人身上。
从右边单薄的身体,可以大概看出衣服下是怎样的情景。
“你,你怎会,怎会变成这样?”薛尘玉不敢相信,曾经明艳动人的小妹会变成这副模样。
离妆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落在薛尘玉身上的目光,冰冷如霜雪。
少棋看到离妆的到来,急忙把还在树上摘花的长杳拽到天赐梧桐浓密的树叶后躲起来。
“怎么了?”长杳还有些迷糊。
少棋轻喝:“闭嘴!”
她已经不是司战天君,绝不是第七尊主的对手。
为今之计,只有拉着长杳躲起来,见机行事。
离妆不跟薛尘玉废话,身影如电冲向他,身法诡谲,令人难以预测。
她的模样对薛尘玉冲击太大,薛尘玉一时心神不宁,竟被步步逼退。
少棋看得心里着急,心说你好歹是司战天君,怎的就如此狼狈?
薛尘玉慢慢回过神来,试图夺过主动权,一边防守,也开始回击。
离妆知道自己必不可能硬碰硬杀了他,所以一开始就打算攻心。
现在薛尘玉开始反击,正中她下怀。
“哥哥,你还记得薛有玉吗?”离妆指间红光耀眼,往薛尘玉眼睛划去。
薛尘玉迅速偏头躲开,原本要横击在薛有玉腰侧的枪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落在她腿上。
很可惜,是右腿。
白骨与灵蛇枪相击,灵蛇枪被弹开,离妆似乎一点都不痛,
她轻笑一声:“你舍不得伤我?”
薛尘玉突然明白,自己的弱点被离妆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素来对她心软,一生唯一一次对她铁石心肠不过是杀了弑月狐与陆澈,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利用他的愧疚。
然而薛尘玉对此无能为力。
他对离妆,愧疚太深了。
这么多年在九重天,他日夜修炼,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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