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而他呢?又回馈了什么?
到头来,剩下的只有满腔恨意,真正该痛恨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林公子,解母蛊的过程会很痛苦,你将这颗药丸服下,睡一觉起来便好了。”
“不必。”林迁南道。
徐叔也不勉强,继续说道:“林公子额间的朱砂痣可是消失了?”
林迁南颔首。
“那母蛊寄养之处就在这里,”徐叔指着自己心脏所在之处道,“你摸下,可是有条状之物?”
林迁南抬眸看着他:“要怎么做直说,当心我反悔!”
徐叔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愣愣地道:“用匕首将其挑出,心脏上方一寸,不会有性命之忧。”
林迁南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割开皮肉,挑出一团模糊的血肉,整个过程连一声怨言,都没有。
林迁南的刀子没有下很深,精准地挑出母蛊,然后敷上药,血立马止住,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以往心口处便有伤痕,旧伤换新伤,林迁南早就习惯了。
徐叔有些心疼断成两节的母蛊,好在他还有子蛊,假以时日可以再培育出母蛊。
林迁南俯下身,吻了吻睡梦中的韩歧,低声在他耳畔说道:“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后会无期,珍重。”
“迁南……”闭着眼的韩歧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用力牵住林迁南的手。
林迁南定住一般。韩歧在呓语,来来回回只有林迁南三个字,饱含了浓浓的不舍。
“韩歧,放手!”林迁南叫他。
韩歧反而握得更紧了,俊脸满是不快。林迁南一狠心,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头。然后取下他身上可以出宫的令牌。
“我现在只剩一个心愿。”林迁南对徐叔道。
“但说无妨,老夫竭力满足,哪怕是延长你的寿命。”徐叔自信有能力再将林迁南的寿命拖延一星半点的时间,总比没有得好。
林迁南笑了笑,道:“痛苦的活着有什么好?我想要见皇后。”
“见皇后?”徐叔惊了一下,“你是要……?!”
“我是想杀了她,但我更想杀的是你,”林迁南道,“我只是想弄清楚怎么回事。”
“老夫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自然会遭到天谴,我保证,等陛下和豫国安定下来,我会以死谢罪。”徐叔早就看淡了生死,只是想做完想做的事。
“好,”林迁南看着殿外的漆夜,是宁静又危险的,好像一走进去便会被吞没,“我今日受了些伤,赶不了路。明日我再走。”
徐叔再次犹豫,但林迁南帮了一个大忙,这点事他还是可以解决的。
“陛下明日才会醒,明日一早,皇后那边我也会疏通。”
“嗯。”林迁南点头,“我还能活多久?”
“没有母蛊护体,早就发作的绝毒再度侵蚀五脏六腑,你不可大悲大痛,也许还有不足一月。”徐叔惋惜道。
“还有这么久。”林迁南大为失望,“你走吧,以后好好看着韩歧。”
“多谢林公子体恤。”
第42章 第 42 章
韩歧的呼吸声均匀沉稳,林迁南捂着疼痛的胸口,躺在他的身边。
“疼……”林迁南侧过头道,“韩歧,我要强了一辈子,如何能向他人示弱?”
韩歧没有回应他,更不会给予他温柔地安慰。
“我一介男儿,怎么就甘愿委身于你的身下了?”林迁南有些埋怨道,“在你身边半辈子,你几时对我好过?”
他缓了一会儿,掏出藏在身上的玉佩,用指腹抚摸了精细的纹路,恋恋不舍地放在他的身旁。
“这块玉佩我拿着没用,既然是你母亲给你的,你便好好保管着,”林迁南道,“往后若有心上人了……啧,与我何干呢?”
“我大约是老了,竟对你这个仇人不舍,”林迁南自责道,“你要是有点心,就对豫国好些,对南国好些,答应我。”
林迁南捞起韩歧无力的手,小指勾着小指,然后用拇指盖个章算是君子协议。虽是他趁人之危。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
韩歧眉头蹙起,薄唇紧抿,不太踏实。
林迁南看了韩歧很久,抽身离去时再没有回过头。
凤鸾宫的守卫在门口打着盹儿,林迁南给他们看了韩歧的令牌,他们什么也没多问,就放他进了殿里。
赵欢颜寝殿的烛灯还亮着,她独自一人的影子照映在门窗上。
宫女向她禀告林迁南的到访,赵欢颜同意了,林迁南进了熟悉的殿内。赵欢颜遣退了其他人。
“我以为我不会再踏进这里。”林迁南没有多看殿内之物,恐触及伤心事。
赵欢颜的脸色像大病初愈,眼睛浮肿,是日夜痛哭所造成的。她的脸庞不施粉黛,隐约和赵欢雅有几分相似。
“你是来要本宫性命的?”赵欢颜忿忿地说,“本宫等你多时了,你肯定在陛下那儿吹了耳旁风,陛下肯定会怪罪本宫。”
林迁南一笑,轻蔑道:“你的性命?要不是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我可能真的会要了你的性命。”
赵欢颜低头看自己肚子时才会流露出柔弱之情,“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知道雅儿临终前在惦记什么吗?”
赵欢颜一愣,慌忙道:“不必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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