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尘土飞扬,纵马前来的先锋在豫国军队不远处停下。大部队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韩歧一眼看到了为首之人。
他戴了一个黑色的面具,手中拿着长剑,鲜红的将领披风迎风悦动,气宇轩扬,生死无畏。
——“我下辈子不愿护着你了,我要去完成我的志向……我要行军打仗、留名青史……无牵无挂,不受儿女情长之累。”
五年前,林迁南在他怀里濒死之际说过的话历历在目。
“林迁南!”韩歧用尽浑身力气嘶吼。
赤焰马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原地一动,马背上的人轻轻抚拍马背,赤焰马温顺了下来。
“豫皇,今日大战在即,总归是要分个胜负的!”林迁南道。
赵主将在林迁南身后坐立难安,心中牢记林迁南的交代。
韩歧红了眼眶,咆哮地吼着:“你还活着!跟我回豫国,我可以保护你,你相信我。”
两国的战士们鸦雀无声,霍亮更是隐忍难耐,他不知道林迁南回到了南国,还与他们为敌。
“你我身份殊途,我不会再信你。”林迁南不甘示弱地道,“你看我身后!数万南国的战士,他们才能给我力量,让我能够战胜你!”
“迁南,是你给我做的长寿面吗?”韩歧话语里突然有了示弱的意味,“你还惦记我的。”
林迁南仰天笑了很久,笑声回荡在两军之间,空洞而悲凉。
“惦记你什么?”林迁南无情道,“先皇害我全族已是残忍,而你,害了我的一生,杀了我的妻子,还让我最后的亲人蒙冤而死。”
“韩歧,今日之战,我会胜你,我会取你首级,用来祭奠我那冤死的亲人!”
“我林迁南的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遇见了你!”
韩歧所有的幻想在林迁南绝情的话语中破灭。
原来,林迁南从始至终都是恨他的。
没人看得清林迁南隐藏在面具下的脸,他的眼底血丝密布,狠声下令:“冲!取韩歧首级者,可替代我的军职!”
韩歧自嘲地笑笑,坐在马背上没有下一步的举动。眼看南国的先锋军队就要冲过来,霍亮立马下令。
“冲!保护皇上!”
冲出去的只有那一千视死如归的死士,他们个个手拿利器,看破生死,只想在死前立下丰功伟绩。
那就是杀了敌军首将。
剩下的人都在保护着韩歧,但每个人都跃跃欲试,想要投身战场。霍亮三番五次请示韩歧增援。
矛盾相碰,两军厮杀的不可开交,韩歧漠然地看着混乱的两军,不经意看向了远方一动不动的赵主将。
“陛下,好像不对劲!”
韩歧自然是看清了局势。
豫国出兵人数一千,身着红色盔甲,却占了战场的大多数。而南国身着黑色盔甲,却寥寥无几。
而那人的红披风已残破,他正拿着染血的长剑拼命厮杀着。距离较远,韩歧看不清具体情况。
“停下!”韩歧仓皇下令,“都给朕停下!住手!”
霍亮冲进战场传达指令。
为时已晚。
视死如归的士卒正兴奋地斩杀着敌军,再将矛头对向负隅顽抗的人。林迁南已身中数剑,血肉模糊。
他思绪清晰,用力斩掉面前的人,终是看见了惊慌失措的韩歧。
韩歧,你永远也赢不了我。
林迁南笑了,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他完成了自己的理想,征战沙场,名留青史,不做懦夫。
他林迁南做到了。
他用自己的方式让韩歧铭记一生。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惩罚了吧?
数道刺眼的长剑刺入他身体里时他并不觉得疼,他松开了沉重的血剑,握住那粒与血色相同的舍利子。
“临死了,连话也说不上一句。”林迁南低语,“我爱你……韩歧。别为我难过,我终于解脱了。”
林迁南一想到韩歧,一想到纠缠的多年,身体就疼得厉害,他想透过碍眼的刀光剑影看清韩歧。
林迁南固执地捏紧舍利子,缓缓跪在地上。
士卒们还嫌不够解气,争着抢着在林迁南身上刺上立功的一剑。他们兴奋极了,对着彼此欢呼。
有人注意到了远处密密匝匝的南国军队一兵未出,而倒在地上的都是些老兵,数量不多。
霍亮遣退安静下来的死士,跪在地上的人轰隆倒下,砸起一层灰蒙蒙的尘土。
林迁南没有□□,像死了般动也不动。或许是真的死了。
韩歧失魂落魄地到了林迁南跟前,没有着急去看,只喃喃道:“这不是林迁南,他怎么可能是这样!”
千疮百孔,不辩人形。
林迁南紧握的手在倒下时松开,那粒红色的舍利子滚到了韩歧脚前。韩歧把它捡起来,愣愣地看着。
“假的,”韩歧不停地摇头,“林迁南命硬,死不了的。”
霍亮不忍再看:“陛下,林公子已逝……”
“闭嘴!”韩歧瞪向霍亮,目光锐利,看谁都像仇人,“林迁南不在这里,传令下去,撤兵!”他很急迫,很想逃离这里。
申屠玹带着一队铁骑赶来战场,他冲破屏障,在韩歧面前停下。
赵主将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带着所有人在对着申屠玹整齐跪下,“南王,是末将无能,此役败给了豫国,所幸伤亡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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