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子,夜更入深,身边人的脑袋突然一歪,贺剑轻低头一看,余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呼吸平平,睡着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心意相通的第一天,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
心上人偷偷摸摸地漏夜摸黑而来,还没相伴多久,对方就睡了,睡了——
贺剑轻失笑,轻抚着余珦的脸庞,无奈之下将人拦腰抱起,在送到房里和回余府之间犹豫片刻,只能无比可惜地越过墙院,来到了余府。
然而刚进院子,贺剑轻就心头一凛,眼前有一道黑影正坐在拐角处,正垂着脑袋,似乎在打瞌睡。
是余重启吗?贺剑轻暗道糟糕,正想回身走,心里苦笑,自己这简直像个登徒子,若是被发现,可是百口莫辩,再也说不清了。
“喂。”那人突然醒了,压低着声音喊过来,警惕地左右观望。
贺剑轻这才发现,是余念躲在那里。
虽然心头一轻,可是贺剑轻也一直心跳如鼓,差点冒出冷汗,心里惭愧又尴尬,若不是余重启暴怒反对,他何须如做贼一般。
当然,贺剑轻不怪余重启,任谁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一名男子惦记上了,没有打死他算是好的。
既然是余念,那就好办多了,只是瞧着余念机灵的眼睛里看好戏的样子,贺剑轻就只想摇头。
“小侯爷,我大哥睡着了?”余念悄悄迎上来。
贺剑轻点头:“你在此作甚?”
余念回答道:“我看大哥出来,以为他心里难过,没想到——放心,我爹睡得熟,不会被吵醒的。”
“多谢。”贺剑轻越想越觉得现在的情形奇怪,“带路,我送他回房。”
余念便在前头走,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
贺剑轻看余珦睡得熟,面容安稳,呼吸平稳,丝毫没有一丝一毫忧扰,被放到床榻上之时,也没有醒转,怕是被卖了也不知。
等到出了门,贺剑轻发现余念竟然跟了上来,便停步问道:“有话说?”
余念点点头,提着灯笼,领着贺剑轻走了一段,来到相邻的院子里,开诚布公地对贺剑轻道:“小侯爷,虽然我年纪小,可我也是明白的,这几日大哥心事重重,很不开心,如果你真心待他,我也没意见,只是我爹反对,所以,所以有些事,我不好说,可希望你能体谅大哥,也体谅我爹。”
这些话不该他来说,贺剑轻明白,他早已做好等待的准备,如今余珦想通,给了他更多值得耐心等的基础,他自然会珍惜,并且不操之过急,以期一个圆满的结果。
“别多想,我自有分寸,去睡吧。”
余念看着贺剑轻离开的背影,总算放心了些,他望望天际,长叹一口气,心说自己真是这个家最累的人了。
一个心满意足地酣睡,另一个一睡不知家中事,唯有他,又要操心这个又要操心那个,夹在中间两头做人,好难的。
第三十八章
余珦一觉转醒,天色已经亮了,他长舒一口气,脑海中不由浮现昨夜的情形,一时间又觉唇上热气,怔怔地呆了好一会儿,才猛地一把用被子罩住自己。
又胡思乱想一阵,才起了,走去洗漱的时候,开始担心昨夜之事会不会被他爹发现?若是被发现了,他该怎么应对才好?
余珦一路心头忐忑地见到了余重启,察言观色半晌,倒没觉出异常来。反倒是余念多看了几眼,让余珦心头警惕。
莫不是被余念发现了?不会吧?昨夜他靠着贺剑轻就睡着了,定然是贺剑轻送他回房的。
以贺剑轻的身手,当不会惊动余念才对,如此这般一番自我开解,他便权当是自己多想了。
如此这般,白天余珦还是关自己在房里,可书也看不进去,吃饭也没心思,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了,余重启回房了,他心痒难耐,又怕这会儿过早出去会惊扰到他爹,只能如坐针毡地在房里胡乱转圈。
偏偏余念忽然来敲门,说睡不着要跟大哥聊聊天。
余珦悔不该没灭了烛火,只能硬着头皮将余念迎进来。
余念面上装作毫不知情,心里已经笑翻了天,看他大哥故作镇定,可眼神骗不了人,就是巴不得他赶紧滚回去的样子。
余念心想,昨夜为你们两个操碎了心,怎么着得让你们急一急,哼哼。
如此这般,他怀着故意的心思,特意带来了棋盘,要跟余珦对一局。
余珦傻眼,看余念三下两下就摆好棋盘,倒了茶,甚至还从袋子里掏出小点心,这是要跟他下一夜的预兆啊。
“我,我有点困,明天下不行吗?”
余念摇头,委屈道:“明天我又要去私塾了,唉,好不容易想找大哥下回棋的。”
余珦见他这样子,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心不在焉的摆下一颗子。
余念扭头笑了声,再回过身就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喜滋滋也下了一子。他当然只是逗弄一下大哥,已经打算好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见好就收放大哥去那个什么。
如若以后爹同意了,怎么着也得让小侯爷赏他一个好东西。
余念打着如意算盘,余珦对棋盘已经要恨之入骨了。
“大哥,你下错了。”余念提醒道。
余念仔细定睛一瞧,果然放错了地方,只得重新下:“我,我太困了,所以看差了。”余珦故意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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