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贺剑轻,余珦终于松了口气:“你走得好快。”
贺剑轻斜了他一眼:“你倒是真慢,莫不是景色太美?”
余珦再怎么迟钝也听出意思来,他心里失笑,面上镇定道:“唔,李姑娘的确挺美的。”说着,他见贺剑轻黑了脸,便笑道,“她还说你在我失踪后哭了好几次呢。”
贺剑轻一听便知他在说瞎话,拽了他一把,将他拖到一边偏僻之处,正当要细细说一说,却发觉他面色忽然变了。
“怎么了?”贺剑轻警觉地问,又四下扫了一圈,并未发现余重启的身影。可是,余珦脸上的神情却半点未减!“珦儿?!”
贺剑轻顺着他无神又惊恐的目光望去,只能看到一道人影往山下而去,那人一身黑衣,身形瘦长,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没什——珦儿!”
余珦晕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余珦晕了过去。
他手里还捏着贺剑轻刚才给他买的糖人,对方捂住他口鼻,将他弄晕,此时他不过六岁多,对方轻轻一抱,就动作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只留下落在地上的糖人,还有人群之中,贺剑轻惊慌失措的呼喊声。
这一切余珦都不知道,等到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屋子里。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并不是屋子里的陈设,而是他混沌不清的记忆。
小小的余珦抱住了自己的脑袋,钝痛如他几个月前头硬生生撞到门槛一般,疼得要命,只能躺在地上打滚。
此刻他躺在床上,忍耐地等这阵过去,又静静地躺了会儿,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抹了把嘴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脑海中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他本来就在这里的吗?
余珦六神无主,感到害怕极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用脚一蹭一蹭地往后头所去,直到背部抵住了墙壁,才停了下来,双手抱着双腿,惶恐不安地悄悄四下打量。
屋子很小,只有他躺着的这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门紧紧关着,有一扇高高的小窗,窗中透出一点亮光,可是他人太小了,没有办法爬到窗的位置去看看外头是什么。
他神情紧张地盯着门,不知道门打开,会有什么怪物跑出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呢?他好害怕啊!
余珦等了很久,门都没有被打开,也没有怪物出来要吃了他。可是他一直不敢移开眼睛,所以盯得眼睛又酸又涩,不得不抬手使劲揉了揉。
可是,他又盯了会儿,依然没有动静,直到他觉得太累了,就这样靠坐着昏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余珦吓得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他叫得太大声了,扯破了嗓子,不得不疯狂地咳嗽,咳得胸口疼,脸上涨得通红,整个人连滚带爬躲到了角落里。
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是个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一身粗布衣服,长得一张清瘦的脸,眉毛很浓,他正用一种发愁的视线盯着余珦。
余珦不知道他是谁,只能瑟瑟发抖地抱着自己,惊恐万分地想,他会不会是要抓他去吃掉!
男人见到他如此害怕,似乎很意外,问道:“怎么了?吓着了?”
他的声音带点微微的沙哑,但是语气竟然比较柔和,这多少让余珦的害怕没那么深了,尤其男人还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哄着他道:
“别怕,是爹啊,你怎么连爹都不认识了,唉,瞧你,怕成这样,爹难道会打你不成?”
爹?
余珦想了想,没从脑海中找出关于爹的记忆,所以对男人的话带着又怀疑,又想确认的想法。
“爹?你是我爹?”余珦轻声细语说道。
男人点点头,拍了拍床铺边沿,坐了下来,面对着余珦,有耐心地说道:“别怕,你是不是睡得迷糊了?爹刚出去了会儿,你就忘记爹了?瞧,爹还给你带了糖人呢!”
余珦看到自称是他爹的男人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拿出碎了一个一半的糖人,将信将疑地视线在男人和糖人上头来回看。
男人看他放下的点戒心,继续哄道:“别怕,来吃啊,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吃吗?”
余珦不知自己怎么的,为什么没有过去接,他仍然半信半疑地道:“你真是我爹吗?可是我,我怎么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了!”男人惊讶地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记得爹了?哦,我知道了,你实在骗爹是不是?哎呀,这把戏都耍过好几次了,爹难道还会被你唬住吗?快点过来,再不吃我就自己吃了!”
余珦摇了摇头,男人一看没办法,只能叹口气,将糖人放到床边的一把凳子上,起身对他说道:“爹得出去干活了,你想吃就赶紧吃了啊,等会儿就要吃晚饭了。”
等到男人走后,余珦盯着糖人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他反而是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门边,门没有关,虚掩着,他推开了一点,悄悄透过细缝往外看。
外头,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中养着几只鸡鸭,方才自称他爹的男人正在院门口的河边,他身旁放着一个篮子,正在洗菜。
余珦心想,难道他真是我爹吗?可是为什么自己没想起来?
路上走来一个妇人,跟男人打了声招呼,问道:“阿水,跟你借两鸡蛋成不?今儿小崽子要吃水蛋。明儿就还你,我家的鸡不知怎的昨儿今儿都没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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