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一水并没有如他的愿,说放他回去不过是虚言。以至于有一日他发了狂,葛一水才说出是从人贩子手中将他买来的事,谁知道他爹是谁,是不是有爹!
这让余珦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死又死不了,活着就变成了傀儡,变成了葛一水帮冯国皇帝的容器,他整日里就那么行尸走肉一般地,直到现在,他终于回到了他爹的身旁。
余重启看到余珦忽然眼里蓄满泪水,以为他摔疼了,急忙扶他到椅子上坐好,说道:“你可把爹吓坏了,怎么的突然就在山上晕倒了呢。若不是李姑娘发现,爹都不知道。”
余珦听他这么说,想起自己是跟着贺剑轻的,那么显然是贺剑轻通知了李姑娘,并且自己躲藏了起来。
可是,现在这些并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葛一水在京城,如果自己被他发现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爹啊,我,我有个想法……”
贺剑轻在侯府中等了许久,等到了晚上,他轻车熟路地翻过余家院墙,想找去余珦的房里看看他,不料余珦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见到贺剑轻,余珦就跑了两步,贺剑轻下意识地张开双臂,然而余珦忽然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贺剑轻等了一会儿,便上前拥抱了余珦。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会儿,余珦将脸埋在贺剑轻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想到他或许只有几年的命了,心里难过得要命。
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既能避开葛一水,又能陪在贺剑轻身边。
“怎么了?”贺剑轻感觉到他的异常,低下头凑近了看他神色,奈何夜色下看不真切。
贺剑轻便将余珦带到了侯府,进了屋,余珦接过何成送上的手炉,暖和了点,才好好看着贺剑轻。
被他的目光一直追随,贺剑轻以为他是因为白天在洗尘观那里晕倒,身子还不适,便凑近了仔细看他,脸色仍然有点白,精神不是很好,目光中带着眷眷之意。
“好点了吗?先前怎么会晕倒了?有找大夫看过了么?”
面对贺剑轻的关切,余珦摇摇头,放下手炉,深吸几口气,对贺剑轻道:“你能带我走吗?”
贺剑轻听见他这句话,先是怔了怔,随即马上道:“好。”
余珦见他答应得爽快,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便说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吗?”
贺剑轻摇头:“只要你说,我就带你走,原因并不重要。”
余珦高兴了,扬起笑脸,朝他伸出手,两个人再度紧紧拥抱在一块儿。
过了一会儿,贺剑轻反应过来,道:“是不是你爹发现了什么?”难道知道了早上他去见了余珦,所以生气了,责备余珦了么?
余珦摇头:“没有,我只是不想再这样了,我又不能违背爹的意思,也不想跟你一刀两断,总是这样,总有一天事情会穿帮的,还不如一劳永逸。”
贺剑轻无奈笑了:“可是离家出走,并非一劳永逸的办法。”
余珦推开他,眼里不快道:“可是你刚才答应了!”
贺剑轻点了点他额头,笑道:“答应自然是答应了,现在走都行。可是能走多久?几个月,几年?你不要你爹和余念了么?我怕你会后悔。”
余珦张了张口,差点儿就将葛一水的事说了出来,他咬住了唇,心里急得很,可是又怎么办呢,他不能把所有人都拖进来啊。
“我跟爹说了,我要去游历越国大江南北,马上就走。等我出了城,你就在城外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去玩,这样我爹就不知道了。”他已经计划好了,他陪着贺剑轻,等到了那一天,他就回来,一直陪着他爹。这样,这样算是两全了吧?
到了那个时候,葛一水应该不在京城了,那时候他再回来,也不怕什么了。
贺剑轻听了他的计划,在余珦看不见的时候,皱了眉。
他一直知道余珦有心事,可是他宁愿用这种奇怪的办法拖着自己出去几年,躲着余重启,骗着家人,这是为什么呢?
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他们两个还是面临余重启暴怒的局面,根本于事无补。
所以,这件事一定是跟余珦藏起来的心事有关。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不肯将事情说出来,贺剑轻明显感到了无力。
“你怎么不说话?我这个计划不好吗?”余珦仰起头,认真地问。
贺剑轻想了想,说道:“计划是好,可你难道没想过,不管多久,总要回来的,我们难道在外面待到老吗?你爹失去了你十年,未来几十年,他不能再失去你了。”
余珦听了沉默了。
贺剑轻继续说道:“我一早就想带你远走高飞,可是我不能,我不忍心让你陪着我的时候,还难过,不想你一直背负着愧疚的心思。”
“我……”余珦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他说不出口啊,要是,要是贺剑轻知道,他自己只有几年的命,不,知道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不,他不敢冒这个险,只要熬过这几年,只要他能陪着他度过最后的这段日子,怎么样都可以!
“我已经跟我爹说好了,明天就要出发了。你如果不来,我也没办法的。”余珦低下头,将手炉搁到一旁站起来往外走,却被一把拉住了。
“珦儿!”贺剑轻终于忍不住了,面对他问出了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52书库推荐浏览: 栗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