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风挺喜欢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孩子,被这一声喊得高兴得不行,一边逗他一边带他回十方天外天。
缔茶蹦蹦跳跳地迎他们,在莫离身边来回转了好几圈打量他。
“你就是麟留那个孩子?不太像他,随母。”她笑嘻嘻地说,一只素手漫不经心地掐了掐他的八字,“莫离?这名字不衬你,能离开你的都走了嘛。”
映风汗了一下:“……别说这么直白成吗师尊。”
缔茶不睬他,被这孩子的八字小小地惊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说:“跟众生不合呀……怪也奇哉。”
“这名字别要了,以后,你叫临云。”缔茶说。
自小费尽心思在母亲的折磨下少受点苦会让他比寻常孩子早熟一些,被缔茶这么调笑只觉得聒噪,但下一刻,从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师尊手上传来的温暖且轻柔的气息却足够让他眷恋一生。
“这眼睛多漂亮啊,”缔茶惋惜道,“真不知道虞归怎么想的。”
依旧隐隐作痛的右眼被治愈,拆下裹着的黑布后竟也能重新视物了。
映风低了低身子看他那双眼睛,左眼还是耀金之色,右眼却是跟如墨染的发一样黑。
缔茶揉揉临云脑袋,笑道:“好啦,以后你就是我缔茶的徒弟了,映风你带他去玩。”
映风乐得不行,立马应:“好嘞!”
“哥哥,”临云被映风牵着手,在十方天外天瞎逛,“我很怪奇?”
“叫师兄,”映风纠正了一句,玩世不恭地笑着,“怪奇与否,没什么可评价的,最起码要合自己心意,此生才算快活。”
“你就挺合我心意的。”映风把他抱起来,看着他笑。
十方天外天此时桃花灼灼,羽蝶翩翩,银发潇洒的男子抱着金瞳泛光的孩子恣意玩游。
岁月不居,天道酬勤。
青石路,窄花窗,抄手游廊,金花流水,勾翘的屋檐下开着一扇方方正正的轩窗。
十五岁的临云倚在窗边,看到映风就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他的异瞳里噙满了笑意。
情窦恰好初开,情愫正在滋长。
映风进屋,瞄了一眼他手边的书卷,泛黄的书页有缺,拿起来在临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又学妖法,教你的那些都会了?”
“这叫不忘本,”临云半开玩笑地说,“都会了,剑法和瞳术好简单。”
“师兄跟你比练比练?”
“好啊。”
金色的花瓣飞旋下,映风提着剑,剑法如他本人般潇洒,带着优美的花哨。
临云旋身时,脆弱的后颈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场景定格便是剑拔弩张的画面。
然而紧接着,映风伸手捻住他黑发间朱红色的缎带,轻轻一抽。
长发流水般散落,临云猝然回首,只见映风将那条发带握在掌中,英俊的面孔近在咫尺,金色的阳光与花瓣都像被那双银色的眼睛吸收了一般,透着万丈光芒。
“你不要再回永夜了。”映风说。
“为什么?”临云歪头笑着问。
“你现在是神。”
“也是妖魔。”临云依旧笑着,“永夜还有未亡的魔,我昨天去救下了一对姐弟。”
映风怔了怔,问:“你到底想干嘛?”
临云说:“母亲教我报仇,但我觉得还是算了。”因为诚觉世事皆可原谅。
“只是,天界很过分啊——”临云把那条发带抢来重新束好黑发,“我只希望永夜也能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我就奇了怪了,人间界像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多爱玩啊,”映风没太在意,在小山坡的一片草地上席地而坐,“我回回煞费苦心给你带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成天只知道修这个练那个,有意思吗!好玩吗!”
临云轻轻笑了一声,没反驳。他渴求的不过是注生一意,也羡慕人间烟火,但老天没给过他,独独映风,抵得过千山万水。
九天临门成立之时,暗无天日的永夜少有地出现了从不属于它的喜庆欢腾。
三日后,天界发现这个死地有复燃之势。
派出的三万神将死于一人之手。
一双耀金黑曜异瞳施压无限力量,纯粹的色彩染上血的赤红。
十方天外天——
“九天临门刚刚成立不久,许多事情要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很麻烦的……”
临云看着映风细致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小心翼翼地说:“哥,你别……你别生气,是他们先……”
“叫师兄。”
映风不冷不淡地纠正他一句,不多言语,脸上看不出愠色,但没带着笑,就是生气了。
“师兄……”
无论是悲伤还是软弱,临云都会通通接下,虽然存在于身体内的那颗心已经残留着无数伤痕。若是能在他身旁感受他散发出的耀眼光芒,而并非是他身后的景色,那些伤痕,总会痊愈些许。
临云纵横一世,未逢敌手,可他依旧是个半大的孩子,实力再强地位再高也没有隐藏心中情感不展于面的城府。
他在人间救人,在永夜救妖与魔,想要天下太平、众生安乐,也想向映风证明,十几年前他救的是个好人,这很值得。
映风桀骜一生,目空四海,最喜放马南山,纵情恣意。他一直挺喜欢这孩子,仁义、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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