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开死门了,别的呢?”
牧离云转过身去不看他,单手提起书包来就走,丢下几句:“不知道,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别问了。”
是真不知道,真想不起来,还越想越烦。
白术闻言一怔,看他是真不想被多问的样子,干脆就不问了,回过神来之后才提醒道:“带伞啊!”
“砰!”被关门声扼杀。
牧离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其实根本不想去学校,但似乎很想见叶巽峰。
出门时细小的雨丝淋在身上,还是不值得在意的程度。
可走到一半,就越来越不容忽视了——
大雨点砸在脸上都要生疼好一阵,噼里啪啦地从天上浇下来,迅速浇遍本来小雨滴打不湿的地面。
牧离云被这来势凶猛的雨势惊得脚下一顿,随后迈大了步子往学校跑,找地方躲雨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好在赶在被淋到身上拧出水来前跑到了教室。然后略惊讶地发现后座两人的位置堆了一群人。
但那群人看到他后各自散伙回座了,带着几声轻咳。
牧离云:“……?”
叶巽峰抬眸瞥了一眼浑身寒气的人,轻声解释:“贴班风班训什么的,要毛笔字。”
接近两米长的宣纸在课桌上明显摆不开,牧离云看着上面已经写好的几个字。
笔走龙蛇,铁划银钩,有如神仙般的纵意,落笔如云烟流水。字形跌宕有致,任情恣性,自成格调。陈容取势险峻,他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
“挺好看的。”
虽然不想多在意这个冷淡态度,牧离云忍不住轻声夸赞了一句,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上和颈间的雨水,坐回座位把脸埋在臂弯里不看他了。
被叫醒时大概刚刚开始晚自习,教室里看小说的看小说、睡觉的睡觉,难得的安静。
牧离云指尖勾过叶巽峰递过来的纸条,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上面写得张扬跋扈的一行字。
——伤怎么样?饿不饿?
牧离云找了支笔回了一句“还好,不饿”,依旧不看他。
很快叶巽峰又在那张纸条上添了一句——哥的毛笔字只是“挺好看的”那种程度?
一句调笑的话就像漫过山岭的薄雾,牧离云轻笑一声,夸张且没诚意地吹了一串彩虹屁上去。
还是有一句很有诚意的——好看,比我写的好看。
叶巽峰回的那句话被故意拆成了两行,明明不是写不开了的样子。
“你要是喜欢我
就教你怎么写”
牧离云回:好啊。
下晚自习后牧离云与叶巽峰不约而同地一前一后回宿舍,相隔有十几米远,天上还雾雾蒙蒙地飘着几丝雨。
即便做好了被诘问与怀疑的心理准备,也不惧怕今后会受到的一切非议与冷眼,有些事牧离云可以坦然承认,自己怎样没关系,一个人豁出去了。
最怕的是影响叶巽峰。
根正苗红的世家独子。
会有多坏的后果简直不敢想。
因此他也会羡慕学校里成百上千遮遮掩掩又明目张胆的异性情侣,他们的感情虽然也不被学校允许,但好歹说得出口,可以在同学面前表露,可以享受那种公开又隐秘的甜蜜。
牧离云挺庆幸叶巽峰还有点眼力见儿,他开始想,原世两人会不会是每天啼笑皆非地掐架,打掉牙齿和血吞。
叶巽峰其实不这么想,也没这么多顾虑,只是心照不宣地顺着他来。何况这几年来忤逆余杭叶氏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怕那点事儿。
实在不行试试叛出家族呢。
两人到宿舍的时候还没人,难得能独处。
叶巽峰拿了一大包零食塞牧离云怀里:“趁那群鬼子还没进村赶紧吃。”
牧离云乐了半天,其实还是有点饿的,一天加一晚没吃饭了。
过了一会儿叶巽峰又问了一句:“你饭卡里还有钱吗?”
牧离云想了想说:“没了吧……本来就没往里边充多少。”
“现金呢?”
牧离云一愣,都给那船夫了。
“一分也没了……”
“这么巧,我也是。”叶巽峰苦笑着又补了一句,“……饭卡里还有两块五。”
“……好卑微啊。”牧离云乐了,“让白术微信转点吧……诶?”
“怎么了?”
“……白术没给我买手机。”
“……这都能忘?”叶巽峰笑了笑,“你快吃,吃完去洗澡,淋了雨也不怕感冒。”
“啊对……”
洗完澡换好衣服看其他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洗漱了,牧离云顶着毛巾打算先给伤口换药。
上铺的同学爬在床沿边上探了个头下来,戏谑地问:“诶,云哥,怎么弄的啊?”
“打架。”
这语气在职高极为常见,因为很多人初中就抽烟喝酒烫头混社会一样不落,牧离云也不在意。
“牛逼,都动刀子了,给条子逮着了没?”
牧离云本来想否认,想了想又换了个语调:“肯定的啊,进去好几回了。”
那人一抱拳:“涩会大哥,青痞头子。”开玩笑地恭维完了又甩了甩手里的一盒烟,“给大哥递芙蓉王。”
“不抽,查着了你就死了。”牧离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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