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兰的话钱氏自然是听明白了,但心里觉得她是在装蒜,不过祁越还在这儿站着呢,她也不能让自己在他面前失了礼数,就没再接她的话,转而对祁越露出了笑容,“祁小子,这次可要劳烦你了!”
“不劳烦,敢问何……病人在何处?”祁越现在想去看看何凌状况如何,实在没有心思与她虚与委蛇。
“对对对,得先看看!珍儿啊,你带祁小子过去!”钱氏冲何珍使了个眼色。
何珍微微点了点头,就对着祁越向前伸手示意了下,“祁大哥,你随我来!”
“我们也过去瞧瞧!”林生连开口的机会也不给钱氏,拽着自己媳妇儿就跟了过去。
“这林生,想让珍儿和祁越单独相处相处,他凑过去干什么!”钱氏真是越发的不待见这个林生,总是搅了自己的局。
“娘,这祁越跟个小白脸似的,真的靠谱吗?”看他们都进了屋,何富凑到钱氏身边。他觉得这姓 -祁的长得跟个哥儿似的,虽说比自己还高些,但一点儿也没个汉子样,“况且他进村那段花了那么多钱,这会儿手里还有银子吗?”
“当然靠谱!瞧他那行为举止就不像个泥腿子,准有出息!”钱氏觉得便是镇子上的公子哥,也不见得比他好!
“就是啊大哥,你看他身上穿的可是绸布啊,还有青砖瓦房的院子,一辆马车一头牛,光这些都多少银子了?手里头没点儿,敢这么霍霍吗?”何贵倒是和钱氏想法一致,像祁越这样的人,就算手里没钱,他也有法子弄来钱。
何富也就是心里头不踏实,想问问,见娘和弟弟都这么肯定,也就安了心。要是何珍真能嫁给他,那他们家也能买牛买马,盖青砖房子!那祁越不还认字儿嘛,还能教教他家小子,回头他儿子也是个读书人了,多有面儿!
对于有人打自己银子主意这事儿,祁越是一点儿不清楚,他这会儿正跟着何珍进了何凌的屋子,说是屋子,其实就是个杂物间,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东西,窗户上的窗纸也都烂掉了,没什么挡风的作用,屋里除了一张破木板床,连个凳子都没有。
而何凌,就躺在那张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床上,身下铺着一条补满了补丁的薄褥子,旁边还放着条同样都是补丁的被子,也没往他身上盖。他整个人像是很随意的被丢在那儿,身体也没帮他摆正,姿势看起来很不舒服。
“哼,看你平时穿的挺光鲜,没想到你家这么穷啊!”看到何凌住的地方,林生就忍不住开口嘲讽。
“家……家里屋子不够,堂哥就自己说要住这儿的!”何珍状似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还适时红了眼圈。怎么早没想到给他换个屋子放,可不能因为这个给祁越留了坏印象。
看他那副样子,林生撇了撇嘴没再多说,等会儿真哭了,再说自己欺负他,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祁越站在床边打量了几眼,便扭头对吴玉兰道:“劳烦嫂子帮他挪一挪。”
对方是个哥儿,他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触碰,其实最为合适的人是同为哥儿的何珍,但他并不觉得对方会仔细去做。
吴玉兰已经走上前来,她一看就知道何凌的姿势不舒坦,立刻伸手给他动了动,又拉过一边的被子给他盖上。好在何凌身量小又瘦弱,让吴玉兰一个女子挪动起他来也不费劲儿。
祁越此时又回身看向何珍,对方对上他的目光眼睛亮了亮,“劳烦何小哥儿去打盆冷水来。”
何珍听他只是说这个,有些失望,虽然他很想不离对方左右,但也不能拒绝他的要求,只得不情不愿地转身出了屋。
屋中没有座椅,祁越也没在意,他一撩衣摆便在床沿坐下,伸出手轻搭在何凌腕上。
林生见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老半天不说话,他性子比较急,憋了半天也没憋住,道:“到底啥毛病?”
他话刚出口,吴玉兰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林生讪讪地摸摸鼻子。
所幸祁越也在这时收回了手,他对上两人的目光,道:“病倒不是大病,不过是偶染风寒,起了高热,只是他身子根基极差,又日夜操劳,没有补养,才会昏迷过去!”
“补养?他在这么个家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林生意有所指的撇了门外一眼。
其实何凌身子骨不好这事儿,村里人也知道个七七八八,毕竟村子就那么大,郎中也就李老头一个,也没可能瞒得住。
何凌嫁不出去,这也算一方面原因,纵然他长得好看又能干,但若过了门去就一不小心病死了,那多晦气!就算没病死,谁又知道他这副身体好不好生养,没人愿意去冒这个险!
“咳咳咳……”床上的人发出一连串咳嗽声,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祁越离得最近,看他咳得辛苦,便下意识伸手置于他的胸口,缓缓地帮他顺了顺气。
林生没觉得什么,吴玉兰的眼神却是变了变,不知想到了什么。
何凌咳了一阵,像是感觉到有人在安抚他,挣扎着伸出手,拽住轻抚他胸口的温暖,牢牢的握在手里,口中呓语道:“爹爹……爹爹……”
祁越没想到会被抓住,但也没打算挣开,被那双汗津津的手握住的感觉,并不讨厌。
第10章 怜惜
林生听到他的梦话,有些心酸,何凌他爹离开的时候,他不过也就六岁大,和他们家虎子一般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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