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此住上几日,你们便尽快回去。”能让他们在此留些时日便足够了,至于旁的,他也决计不会应。
云苏两只手握着温热的杯子,犹犹豫豫的道:“师兄带着兄夫郎回谷中居住不是也挺好的吗,为何非要窝在这么个……”
后面的话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给咽了回去,他忙低下头喝水,心中暗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
何凌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他们二人前来并不单单是为了拜访,是想将相公给带回去的,他垂了眸子,掩去其中情绪。
他看得出来,沈居明和云苏二人,对于相公屈居于此村中而感到可惜,其实他亦是,他常常都会觉得,如相公这般人物,该当有更加不凡的生活才对,而不是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做一个面朝黄土的乡野村夫。
可若是让自己跟随对方踏出这个地方,去面对不可预知的生活,他又当真有这份勇气吗?
因为心中存着思虑,直到用过晚晌饭回到房间里,何凌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恍惚的差点撞到桌子上去,幸而被一把拉住。
“你在想些什么,一直魂不守舍的?”祁越扶着人坐到床上,担心的看着他的眼睛。
何凌有满腹的话想对他说,最后张了张嘴,却只问了他一个问题,“相公呆在这里,觉得开心吗?”
听到他这么问,祁越便知道是云苏下晌的话让他胡思乱想了,他握住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与夫郎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
何凌的手下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心中安稳的同时更是替他不甘,“相公当真不想随师弟们回去吗?那才是你应有的生活!”
“我应有的生活,便是与夫郎平平淡淡相守一生。”祁越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擦他柔滑的皮肤,目光温柔似水。
“相公若是顾虑我的话,那大可不必。”他掌心的温度让何凌依赖的蹭了蹭,“不管相公去哪里,我都会随你一起,你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他仔细想过了,对于自己而言,家在哪里都不重要,只要陪在对方身边两人相守,那么过的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活,就都是幸福的。
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中只有自己的模样,祁越的的心柔软成一团,他垂眸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轻声道:“夫郎可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
何凌一愣,对方的过往像是隐藏着什么暗伤一样,从不愿触及,他亦做好了此生都不探究的准备,可此时此刻,相公却是要向他讲述?
祁越轻轻的将他搂在怀抱里,手掌拍打着他的肩背,缓缓的开口道:“我出生于医学世家,父母恩爱,对我这个唯一的儿子极为疼宠,那时的我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喜欢调皮捣蛋,总也不肯老老实实的学习父亲教的医术,直到我五岁那年……”
他们府上来了一个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他要求父亲帮他救治自己的儿子,父亲不肯,因为那人的帮派无恶不作,在江湖上风评极差,他的儿子亦不是什么好货色,生性淫邪,毁去了无数的姑娘和哥儿,此次便是被人寻仇才受了重伤。
他父亲这个人性情一向固执,他看不上的人,便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是不救,男人似乎是知晓这一点,被拒绝后并未多言,转身便离了府。
事情却并没有这般简单就结束,当天晚上他们家里就闯进来一伙蒙面人,见人便杀,丝毫不手软。
那一晚,他家中如修罗场一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曾经陪他玩耍的仆人,将他当作孙子疼爱的管家,都变成了再没有生息的尸体。
母亲刚将他塞入狭小到只能容下他的床底,白日见过的那个男人,就拖着只剩一口气的父亲闯了进来,他透过垂落的床幔间小小的缝隙,眼睁睁地看着双亲被他虐杀在刀下,却一丁点儿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当与父亲有交情的岐毒谷谷主赶来时,就只余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两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前,木然的脸上满是泪水,像失了魂魄。
刚被带入谷中的那些时日,他一直便是如此,仿若一具行尸走肉,直到某一天,他抬头看着来探望他的谷主说,他要学本事,他要报仇。
当时的谷主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此后便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小小的人日夜不休的吸纳他所传授的所有东西,甚至疯狂的拿自己来试毒,无数种□□用在自己身上,再一种一种的解开,周而复始。
那段时间的他,性情非常的暴虐,凡是招惹挑衅他的师兄弟,都遭过他的毒手,庆幸的是都被及时救治,未曾丢了性命,吃过苦头的人也不敢再寻他麻烦。
在他十一岁的时候,谷主外出办事的儿子儿媳被人追杀而亡,只余下个刚五岁的小娃娃,看着对方瞬间苍老了许多的模样,他心里也有了些许动容。
谷主对他一直尽心尽力,他却给对方添了太多的麻烦,让他操了太多的心,他不该如此不知恩图报,只顾自己。
杀亲之仇他要自己来报,不许别人插手,但谷主之子的仇,自然要动用岐毒谷之力来寻,否则江湖中人怕是没人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
谷主尚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祁越身为他亲传弟子,代他理事无人能反驳,即便他还是个孩子也不敢小瞧。
他率谷中弟子揪出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全部绞杀,手段极其狠辣毫不留情,让一向不争江湖事的岐毒谷扬了一次名,而且是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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