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个篮子,听见他这么说,很不安的后退了一步,“我……我是不是扰到你了?”
祁越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了几分,声音也轻柔了些,“自然没有,可是有事要寻我帮忙?”
何凌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才把篮子递给他,“我是来换篮子的,还有……谢谢你为我诊病!”
那天具体的状况他在何珍他们的闲聊里也更清楚了些,他方才已经去过林生家了,出来时见着何珍在祁越家门口,就没敢过来,等看到他走远了,才过来敲门。
“都是乡里,那些也是应该做的!”祁越伸手把篮子接过来,看上面盖着块布,就揭开了,里面铺了层油纸,放着一些个捏得十分漂亮的小包子,用的还是白面,做的很精细。“这是?”
何凌的面颊红了红,衬得整张脸艳丽非凡,十分勾人!他没有什么银子,唯有的一点私房,还是幼时奶奶给的压岁钱,他偷偷藏了些没被何珍他们抢走,一直留到现在。
昨日他托一位与他母亲熟识的婶婶进城时帮他带了些面粉和猪肉,今天避着家里人做了些肉包。林生家他刚才已经送过去了,因为都是村里人,讲究实在,做的是个大又白胖的包子,用的肥肉多些,一口咬下去香的不得了!
给祁越的就讲究些了,他不缺什么油水,就大多用的瘦肉,每个包子都捏的小巧精致,两口就能吃掉一个。
“对不住,我能送你的也就这个了!”何凌的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对方吃过的更为精致昂贵的一定很多,但他能给的谢礼只有这些。
看着对方窘迫的脸发红的模样,祁越笑的很温柔,他伸手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包子,两口吃掉,“很好吃!”
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吃了一个,那定然是不嫌弃的了,何凌放松了些,神情也柔和了很多,注视着他的那双微挑的眼睛如同含有特别的情愫。
“何凌!”不知是不是被蛊惑了,祁越对他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我娶你可好?”
何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埃?”
对于自己出口的话,祁越也有些惊讶,但他不后悔,此时此刻这种想法确实充斥在他的脑海!他放下手中的篮子,往前走了两步,抓住眼前人细弱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我娶你做夫朗,可好?”
若是将他娶回来,他便不会在生病的时候被人随意丢在昏暗的房间里,自己也不用为避嫌而放开他无助的手,任他在睡梦里落泪。
他要给他穿最合身的衣衫,吃最精细的食物,睡最柔软的床铺,他要给他足够的底气,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送人东西都小心翼翼。
他也会奇怪,对一个未见几面,未谈几句的人,怎么就有了执念?
突然有了归隐的心思,看上了这个村子,见到了这个人,动了从不曾动过的心,而他未嫁,他亦未娶……
他觉得这是缘,是注定!
何凌愣愣的被他握着手,不知该做何反应,第一次他可以当作听错了,那么第二次呢?可是,怎么会是自己?他那么好,便是富家小姐也娶得!
看着他那副呆呆的样子,祁越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
何凌像是突然被惊醒,退开一步避过他的手,又想把被他握着的手抽出来,祁越却扣紧了手不放他,何凌有些急,加大了力气挣动,“放……放开我,会被人看见的!”
“看见又何妨?”祁越浑不在意,对方那点子力气,自然也挣不开他。
听他这么说,何凌更是急,村里有些好事的人可是什么样难听的话都传的出来,一定会坏了祁越的名声!而且他……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因为用力挣脱,何凌的手都有些发红,眼睛也急的蒙了一层水雾。
祁越看着有些心疼,就缓缓的收了力道,看他抽出自己的手后退,最后无措地看了他一眼,便惊慌的逃开了!
“我给你暂时逃避的时日,可你不能让我,等得太久!”祁越注视他仓惶离去的背影,逐渐幽深的眼神,如同盯紧猎物的猛兽。
何凌步履慌乱地回到家里,一推门就撞见坐在院子里的钱氏跟何珍,他心里一惊,停下步子,“大伯母,堂弟。”
钱氏本来笑眯眯的脸,一见着他就拉了下来,“慌慌张张干什么呢?!这都快晌午了才回来,不做饭了?!”
“对……对不起!”何凌头都不敢抬,唯恐对方从自己涨红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行了行了,赶紧去!!”钱氏也不耐烦看见他,挥挥手让他走开。
何凌也不敢在这儿多待,转身就往灶房走,这会儿做点事儿,也能分分心。
“珍儿啊,这祁小子既然收了你的荷包,那心里就肯定对你有想法,你之后再亲近亲近他,这事儿就成了!”
“嗯,我晓得的,我明儿再去寻他!”
院子里两个人的对话传进耳朵里,何凌的步子停了停,就加快进了灶房。
他从角落里抱了些柴,蹲在灶台前,把柴一根一根的塞进灶膛里,心里面却乱成了一团麻。
送荷包的意义,祁越是不知道所以收下?还是知道却收下?若是不知道,他却收下了,那怕是也说不太清,若是知道……
何凌放柴的动作慢下来,他若是知道的话,那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那些话他只是说一说而已,没什么太大的用意?可祁越,又不像是那种轻浮的人……那自己,是想他有用意,还是没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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