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杜华裳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这人做了坏事,她的侄儿哪用这般辛苦,”我去看看他。”
见她越过自己便进了门,祁越无奈的摇摇头,没关门就跟着进去了,她那两个徒弟还在外面,马车上估计带了不少东西。
两人刚走到屋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碗碟碎裂的声响,随后就是一声痛哼,他们同时心中一跳,急忙冲了进去。
何凌正抱着肚子,神色痛苦的趴倒在塌上,盛了酸梅汤的碗摔碎在地面,估计是突来的疼痛让他没有拿住。
“阿凌?!”祁越变了脸色奔上前,将他蜷缩着的身体搂进怀里,慌乱的拭去他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相公,要……要生……”何凌艰难地抬起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袖,腹中一阵又一阵袭来的剧痛,让他连话都说不完整。
祁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关键的时候,他不能自己先乱了手脚,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放到床铺上去,扭头对急的有些手足无措的女子道:“劳烦姨母让人烧些热水来!”
杜华裳忙胡乱地点点头,提着裙子便出了门去,她至今都未曾成亲,又哪里清楚生孩子的事,见她侄儿这般的难过,可不是慌了手脚。
“阿凌,你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祁越在他口中塞了颗药丸,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一番话也不知是在安慰谁,“孩子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交握的手中传来对方的温度,让被疼痛乱了思绪的何凌清醒了些,他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望着他的眼神中是全然的信任。
祁越在他的脸侧重重的亲了口,转了个方向坐下,褪去他身上裤子,直盯着他的眼睛,“阿凌,你要用力。”
何凌的手紧攥着枕头,对上他的目光,神色坚定了许多,他咬紧牙关,狠狠的用了力气!
“啊!”
屋子里传出的痛叫声,让拿了人参折返回来的杜华裳心中一抖,将盒子打翻在地上,她腿软了一下,被身边的弟子撑住身体,竟是没有勇气推开眼前的门。
她害怕进去后看到的场面太过凄惨,会让自己心疼死,她红着眼眶落下泪来,听到里面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叫喊声,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对方没事。
“阿凌,我在这儿!”祁越赤红着眼睛,看着躺在他跟前的人涨红着一张脸,额际暴起了青筋,努力咬牙坚持的模样,心被狠狠的揪成一团。
何凌的汗水早已将枕头打湿,他已经十分的疲累,可身下的那份疼在提醒着他,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他不能在此时停下休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的声音因为不断地痛叫变的嘶哑起来,被汗湿的眼睫也看不清东西,耳边不断响起相公的声音,一次一次的给了他力气。
杜华裳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两只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心中的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她咬住嘴唇,觉得煎熬无比。
也不去过去了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终于从房间中传出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手撑在旁侧,才没让自己歪倒过去。
“姨母,拿水进来!”
祁越的声音紧接着传进耳朵,杜华裳赶紧拭去因为放松又一次滚落的泪水,站起身接过弟子手中的水盆,亲自端了进去。
房间里能嗅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何凌倒在床上双目紧闭,应该是因为力竭昏了过去,他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了个彻底,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祁越示意她将水盆放在架上,就把手中抱着的布团塞到她怀里,“劳烦姨母带出去照料一下,阿凌这边我得顾着。”
臂间猛的被放入软乎乎的一团,杜华裳僵着身体都不敢动,她低下头看去,被包的只露了张脸的小婴儿吸着拳头正睡的香,小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怎么这般丑?”
“刚出生的孩子都是如此。”祁越伸手又在那小脑袋上摸了摸,便道:“姨母先将孩子带出去吧,我得给阿凌擦一擦身。”
杜华裳抱着刚出生的宝宝出了门,他把水盆端到床边放在小柜上,拧了巾帕替何凌擦拭身上的脏污。
看到他在睡梦中依旧拧起的眉头,祁越弯身下去吻在他的额心,而后便忍不住垂下头埋在他的颈间,嗅着鼻息间汗水的味道,狂烈跳动的心脏才算是平息了些,天知道方才那段时间他有多么的度日如年,还好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何凌生了个大胖小子,郑越风他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当下便心急火燎地从镇上赶了过来。
因为他们离得远,算是最后来拜访的人,林生一家和许父在孩子出生第二天就已经过来探望过。
“孩子呢孩子呢?”他一进门眼睛就四下乱瞅,看了半天也没发现小孩儿的踪迹,“我说祁越,你把孩子藏哪儿了?”
祁越简直哭笑不得,谁家会把刚出生几天的孩子放在院子里,“跟凌哥儿在屋里呢,我带你们去看一看。”
何凌刚生了孩子没多久,还不能见风,屋里门窗都关得严实,他们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坐在床上抱着孩子拍哄,杜华裳陪着他。
看见有个没见过的女子在这儿,两人都是一愣,待祁越介绍过才恍然,原来这就是先前跟他们提过的那个姨母,看着当真年轻。
祁越将孩子从何凌手中接过抱给他们看,郑越风雀跃的凑过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良久。现在的小婴儿已经不是刚出生那般丑丑的,白嫩嫩的皮肤看着漂亮极了,他心下遗憾,“这要是个姑娘或哥儿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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