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破裂水泡的皮肤蹭在地上的痛,在这种痛苦下都被忽略不计,何珍嘴里发出凄惨的尖叫,惊的家中已经打算睡下的人都聚了过来。
“珍儿,这是咋了?!”钱氏率先推开屋门,看着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桌椅,跟在地上不停翻滚的何珍,大惊失色!
何天披着衣服进了门,看见这一片狼藉,也是吓了一跳,“咋回事儿?”
几个小辈都站在门口,光听那惨叫声都觉得吓人,这声音跟被割了肉似的!
“珍儿,珍儿!”钱氏本想去扶他,却被他剧烈的动作逼得近不了身,只能手足无措的干看着,“你别吓娘啊,你这是咋了?”
“房间里一股药味儿,他是不是瞎喝啥药了?”何天刚进来的时候就闻见了味儿。
“药?药!”他一说药,钱氏就想起来了,今儿那镇上的老大夫好像是说过,那药喝了以后会非常痛苦。
何天看他有了猜想,就赶忙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是不是你们今儿去镇上买的药?”
钱氏看了何天一眼,有些心虚,今天买药花了那么多钱的事儿,她一直没敢跟他说,想着瞒一天是一天,可现下这样,还怎么瞒得住。她只好点点头,把去看诊的情况,给仔细交代了一遍。
“三百文一副药?!”何天瞪大了眼睛,“你买那五副药就花了一两银子?!”
“我……我不是想着,给珍儿把病治好了他才能嫁个好人家吗!”钱氏心里自然也觉得贵,但何珍要是嫁个有钱的,那不就捞回来了吗!
“你……”何天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理虽是那么个理,可凡事哪儿那么绝对,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啊!!”地上的何珍又惊叫着撞翻一把凳子,配上他那满是烂疮的皮肤,看起来特别可怖!
自己的哥儿变成这副鬼样子,何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得一甩袖子,离开了他的屋。
“爹娘可真是越来越偏心了!”郑氏不满的撇撇嘴,压低了声音对另几人道:“一两银子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花了!”
“一两银子?”刘氏看过来,“没听见娘说吗?一两银子就买了五副药,他这病可还没完呢!”
何富何贵两兄弟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若只花了这么一回也就罢了,何珍以后可是要日日服药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们还站在那儿干啥?过来帮忙!”一直没法儿靠近何珍的钱氏,见她们都傻愣愣的杵在哪儿,开口叫人。
几人赶忙过去,拉手的拉手,拽腿的拽腿,痛苦中的何珍劲儿大的吓人,几次被他挣脱,何富的手上还被他抓出了几道指甲印儿,最后把他按在床上的时候,五个人浑身都是汗!
“二媳妇儿,你去拿条绳子来!”只要不按着他,何珍还是会到处滚,钱氏咬了咬牙,决定把人绑起来,总好过让他撞伤了自己。
郑氏去院子里找来了绳子,把何珍的手脚都牢牢地捆在床柱上,为了防止他咬伤自己的舌头,钱氏还在他嘴里塞了布巾。
“娘,这药喝下去这么吓人,到底有没有用啊?你们别是被人骗了吧!”何贵看着就算被绑住,也在不停挣动的何珍,询问钱氏。
钱氏心里其实也没多大把握,但她嘴上还是说道:“别瞎说,我们去的是镇子上有名的医馆,骗人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看钱氏说的那么肯定,何贵也不好再质疑,他倒希望那药没用,这样也就不用花银子了!
“三百文一副的药,可真是忒贵了!”何富嘴里嘟囔着,他们一家人一个月的吃喝也用不了三百文,就买了一副这么几口就完的药!
“怎么?你也要数落我不成!”钱氏瞪他一眼,花了银子她本就心疼,何天指责她也就罢了,她儿子也敢说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她动怒,何富连连摆手。
“行了,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啥!”钱氏也没真的发脾气,“你们就是不高兴在珍哥儿身上花这么多钱,可是你们也要想想,珍儿只有治好了,才能找个好婆家,我们不也就跟着过好日子了!”
刘氏和郑氏悄悄对视一眼,目中尽是不屑,何珍什么样她们心里门儿清,祁越这个摆在眼前的都拿不下,莫说离的十万八千里的别人了!
何富跟何贵也是抱着犹疑的,但人现在还躺在那儿,他们也没法儿再多问什么,虽说他现在神智不清,也不能保证就听不见他们的话。
最后钱氏暂时留在他屋里看顾他,其他人都回了房,孩子都在屋里睡着呢,醒了见屋里没人,怕是要哭闹。
何珍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有些酸痛,昨晚身上不疼了以后,他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他缓了缓还有些混沌的意识,慢慢的坐起身,在他睡着以后,钱氏就把帮着他的绳子给解开了,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连鞋都顾不上穿,奔下床扑在脸盆上照了照,他的皮肤没再起新的水泡,之前烂掉的创口也结了痂,他在恢复!
何珍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纵然他昨日经受了一个时辰的生不如死,可只要他能好,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钱氏端着碗粥进了他房里,就看见他光着脚趴在脸盆上,“你咋不穿个鞋?”
“娘!”何珍抬起头,满脸惊喜地走到她跟前,“你看看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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