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只鸟。”
祁砚皱了皱眉,感到有些诧异。八哥本身应该没有语言能力,能“说话”全靠模仿人类。但他清清楚楚地听见八哥说的不是“我”而是“你”。这可就怪了!
屋外正下着大雨。夏天的夜晚雷电交加,远处传来轰隆轰隆的雷声。
“你是一只鸟,你是一只鸟!”
八哥鼓动着翅膀,得意地呱呱笑了起来。
看着八哥摇头晃脑的傻样儿,祁砚敲了下鸟笼,哼了一声:“笨蛋八哥,你才是鸟。”
话音刚落,突然只见窗外有强烈的电光闪过,伴随着玻璃破碎的脆响。
一道强光,一阵晕眩……
祁砚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他正被一片令人窒息的混沌所笼罩,生存的本能令他拼命往外挣扎着。待到终于重见天日,祁砚惊讶地发现,自己周围的景致已经完全变换了。熟悉的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高大树上由泥巴和草叶筑成的鸟窝。
就连祁砚自己,也从一个青春年华的俊俏少年,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小雏鸟。身子肥肥的,小腿短短的,绒毛是亮眼的火红色,圆嘟嘟的身子上还挂着几片破裂的蛋壳。
——方才见到的那片混沌,正是自己从鸟蛋中破壳而出时所看到的情形。
而自己这只雏鸟也并不“孤单”。祁砚在鸟窝里转动着茸茸的身子,发现自己的前后左右还躺着几枚未孵化的白色鸟蛋,估计是和他同批出生的“兄弟姐妹”。
祁砚穿越了,借一只八哥的“吉言”——他果真变成了一只绒毛小鸟。
而且更加倒霉的是,雏鸟祁砚破壳之后还不到两分钟,就见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咔嚓一声劈断了鸟窝所在的大树。
他用自己的小脚爪牢牢扒住树干,使尽全力才没有被倒塌的大树甩落下去。在电闪雷鸣的雨夜里,在某个不知名世界的森林之中,劈倒的树干被卷入雷雨引发的凶猛山洪,向着大江的下游一路奔涌咆哮而去。
在随后的两天两夜的日子里,祁砚过着荒野求生的艰辛生活。同窝的鸟兄鸟弟们还未破蛋,便随着鸟窝一起被甩飞了出去,再也不见踪影。整棵树上只剩下祁砚孤零零的一个活口。
头两日,作为小鸟的祁砚依靠着大树上生长的酸甜树果勉强充饥。但很快,能弄到手的小果子全部被吃光了,更大的树果单凭雏鸟的小尖嘴根本难以啄开,形成了“只能看不能吃”的局面。祁砚暂时没有摘取它们。
眼看着能吃的树果越来越少,饥肠辘辘的鸟儿只得动起了脑筋。祁砚打算把最后仅剩的树果串在小树杈上充当诱饵,然后用树叶编织成网,从江流之中捕鱼来吃。
这日,江面之上,波涛汹涌。在江流的中心,漂浮着一根粗壮无比的巨大树干。露出水面的树身之上,一只火红色的小鸟正在棕色的树皮表面上匆忙移动。
“咕叽、咕叽……”
小鸟细声细气地叫了几声,从树干上啪嗒啪嗒地走过,行走间,毛茸茸的小身子一摇一摆。而它短短的翅膀中,正紧紧地攥着一张由树叶编织而成的“叶子网”。
祁砚走到树身的边缘。他松开翅膀,把粗糙编成的叶子网搁在一边,然后举起一根串着鲜嫩树果的小树杈,将串了树果的那一端小心翼翼地探入到水面之下,另一端则牢牢钩在树干本身的凸起之上,做成了一副简易的钓竿模样。
一番谨慎的调整过后,树杈已经趋于稳定,串着树果的那端深深地没入了水中,成为重要的诱饵。
架好了树杈,祁砚又忙不迭铺开那树叶编成的粗糙捕网。他用翅膀谨慎地牵住叶子网的前端,毛绒绒的身子蹲伏下来,静静地候在那探入水面的树杈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波浪起伏的江面。
耐心地等了片刻,水面上终于传来了一丝异样的动静。只见露出水面的那段树杈剧烈地抖动起来,而且往下一颤一颤的,震动得极有规律。
从树杈被拉扯的动作来看,有猎物上钩了,“它”无疑正在兴奋地啃食着树杈上串着的鲜美树果。小鸟兴奋地瞪圆了浅碧色的大眼睛,屏住了呼吸。
为了最大程度地增加树果的引诱能力,在放树杈入水之前,鸟儿曾在树果的外皮上啄开了细细的缺口。树果里香甜的果汁从开口处渗透出来,香气和甜味随着水流而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幸运地吸引到了远处水里的猎物。
待到树杈上传来的响动最为强烈之时,祁砚快速地撒出叶子捕网。叶子网借由底部捆绑的小石块的重力快速沉入水中,将落入陷阱中的猎物牢牢围住。
水花飞溅之间,鸟儿感觉到一阵极强的挣动感顺着枝叶向上传递而来。它连忙用嘴巴衔住捕网的另一端,双翅握成拳状,死死抓住树叶,卯足了劲儿向后拼命拉扯。
水中的猎物猝不及防地被从天而降的一张大网逮住,在纠缠得乱七八糟的枝叶中慌乱地扑腾。但这毫无章法的挣扎显然是徒劳。在一番艰苦的拉锯战之后,猎物败下阵来,被捕网杂乱地缠住,最终被拉出了水面,磕磕绊绊地拖到了那大船一样的树干面上。
那叶子编成的捕网之中,赫然是一条透明色的小鱼。
“咕叽……咕咕咕!”
见状,小鸟发出一串开心的咕咕叫声,它用双翅扒开那堆纠缠在一起的树叶,把小鱼平摊在树身平坦的中间部分,又将水中的树杈钓竿收了起来。果然,“钓竿”上面的树果已经被啃吃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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