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那个,他……”乐夫人不知所措,司冬墨先一步上前去截住了弟弟,“弘儿,请问这位是谁,你为何将他带到家里来?不向家里人介绍一下吗?”
乐弘轻佻地瞥了他一眼,“一个朋友。”
司冬墨看看那少年,发现他依旧保持着甜蜜的微笑,眼角里居然带上几分媚意,看得他心里微微发毛。他蹙了蹙眉,坚决地拦在通往里屋的过道上,“弘儿,你还是把他的来历交待清楚再回屋吧。这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不知究竟从何而来,为何不住在自己家中。要是他家里人发现孩子在外面过夜,肯定会很担心的。”
而他们之后,祁砚暗中观察着前方的一切,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虽然乐弘向来性子飞扬跋扈、不怎么讲道理,但随便往家里带人住显然太过轻率。
更加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少年至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冬墨,只是保持着一脸固定不变的迷人微笑,表情僵硬得有些诡异。
乐弘见兄长阻拦,正欲强行从他身前挤过去,无奈这司冬墨身体结实,就像一堵高墙挡在他的面前,乐弘狠命推了几下,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两人僵硬地对峙着,眼见这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乐夫人怕两个儿子在屋里真的动起手来,连忙上前去劝道:“都别气,别气啊……”
看看小儿子,她勉强打圆场道,“弘儿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了,想来是累了,这样吧,今晚先回屋子歇着,等到明个儿早上了再说这事儿。”她瘦弱的身躯挡在两个身材高大的儿子中间,声音已几近颤抖。
他们之后,祁砚也看不过眼,前来扶住了乐夫人的胳膊,冲司冬墨使了个眼色。
祁砚的想法是,先放乐弘带那人回屋里去,然后再暗中观察,随机应变。直觉告诉他,乐弘带回来的这个微笑少年看起来很是蹊跷,或者说,带陌生人不打招呼就住进家里,这事儿本就有点诡异。这时候乐弘正倔劲上来,怕是为了脸面也不会轻易服软,再加上他们病弱的母亲可就在面前,真要打起架来怕是会误伤。
司冬墨不再强行挡在前面,乐弘拉着那个少年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了。听见砰的关门声,两人似乎回到房里呆着了,司冬墨才闷闷地坐到桌边,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乐夫人忧心忡忡地向房间那边盯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着闷声喝水的司冬墨。她的双手绞在一起不停地磨蹭着,显得迷茫又焦躁。
祁砚小声说道:“我觉得,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有些怪,不知是什么来头。刚才进屋之后他也一直闭着嘴,什么话也没有说。正常人第一次进别人家门,不管怎样都会和对方家里人打个招呼的吧,他却一直笑眯眯的,那样子真的有点反常。”
乐夫人惊异地望着他。她思索了一会儿,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忍住了,看向房间的眼神隐隐有些不安。
“冬墨,你的寝房离弘儿的屋子最近,今晚你多留意一下他那边的动静。”乐夫人忐忑地对司冬墨说道,“不、不要出什么事了。”
“娘,我知道了。”司冬墨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对了,您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把下午带回来的小吃给您热热去。烧饼,饭团,烤肉,什么都有。”
“好,不必麻烦,随便吃点就行。”乐夫人说着站起身来,她和司冬墨一起拿起从镇上买回的小吃,往后面的灶屋里走去了。
临走前,司冬墨对祁砚勾勾指头,“你要不先回我屋里待一会儿?我热好了饭就过来。”
“没问题。”
祁砚曾作为小肥鸟在司冬墨家里住过,他对这里已经非常熟络,他走到了男人的卧房前。
旁边那扇紧闭的门便是乐弘的卧室。祁砚站在门口呆了一会儿,听里头没传来任何异样的响动,反倒是静悄悄的,静得不自然。
他心里奇怪。难道那个少年在和乐弘单独相处的时候也不说话么?既然如此,他们又是如何交流的呢?还是说,那个少年其实是个哑巴或呆子?
胡思乱想一阵也没个结果,祁砚走到男人屋里坐下。简陋的房间被收拾得整整洁洁、一丝不染,祁砚将棉布鸟窝移到窗台上,然后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他将兰老板赠予的布包打开来。就着烛光,能看到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上百颗浅绿色的圆形药丸。一股清新的草药香气在屋中悄悄地弥漫。
兰老板没有骗他。化为人形至今已有将近十个钟头,下午回到屋里之后祁砚便隐隐感觉到脏腑的疼痛,四肢也明显酸软无力,想来是灵兽化形的副作用开始显效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化形的时间究竟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像喷火球和吐毒液那样,被其它的技能所替换下去?
不过,要替换新技能的话,必须用嘴啄其它异兽或人的后脑勺。现在他可是人形,难道要用人的模样去啄其他人的后脑勺吗?
把自己的嘴巴贴到司冬墨的后脑勺,吧唧一口——想象一下那幅画面,祁砚就觉得惨不忍睹。
唉,先不管了,明早还得早起,去采集清晨的露水呢。
司冬墨给母亲做好晚饭之后,便过来领着祁砚到屋子后面去洗澡。他习惯于洗冷水澡,尤其是在夏天。但祁砚的体质没法适应冷水,男人便给他烧了一壶热水,倒进新买的浴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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