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王家权势如日中天,被个孩子劈头盖脸教训一顿,心里到底会有些不顺,何况现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位看起来会挫王氏锐气之人。
姬无羡听那跋扈少年说话时,已是眉头轻蹙,但尚未有何动作。
“你……!”少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猫:“你们以为为何沿途一路太平,都是琅琊王氏肃清此山的功劳。来的魔物愈发强大,连进山关卡都过不了的人就是能力不足,这种人还来凑什么热闹?!前方凶险,回头保命,这个道理不懂?”
如此说来,王氏却是好意,但那少年显然是气坏了,又不会体谅他人:“告示上那样写不过是给你们面子,我们当坏人就是啰,偏要我们直白些说蠢货不要来白白送死吗?”
那几人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难受。
“小朋友,你过分了,适可而止。”姬无羡终于听不下去,手中已多了张符纸,是方才散落一地的普通之物,却被他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快速添了几笔。
“呵,哪里来得妖道角,轮得到你来教育我?”那少年不屑道,转向姬无羡,从头到脚扫了他一遍,撇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听他口气,诧异中带着嫌恶,姬无羡眯起眼睛,确定自己并未见过这少年。
只听那少年又道:“怎么,觉得受宠若惊?别介,若不是你这衣衫还算引人注目,我才不会记得你!即便如此,在我眼里,你跟这群蠢货并没有什么区别。”
姬无羡不怒反笑,“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人与人要互相尊重吗?”
“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教育我。”
姬无羡握住银护腕的手轻轻转了转:“看得出,你只崇尚强者。”
“那也永远不是你。”那少年看着他,眼神愈发鄙夷:“那天金陵城中出现妖兽时,我也在场,能为强如谢姐姐者,在与妖兽搏斗,能为一般如普通修士者,亦在牵制或疏散,这位自诩有能力的路人甲,请问你那天在做什么呢?”
姬无羡想起那天情景以及自己所为,确实有些不妥。
“你呢,你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衣,众目睽睽之下跟个不知羞的妖道搞断袖!呸呸呸,想起来就恶心!”见他恍神,那少年心中极讨厌,不耐烦道。
见那少年愈发说得难听,连浮梦生也被连带骂了,纵使姬无羡大度,此时声音一冷道:“为你方才所言,道歉。”
“眼神凶狠又怎样?”那少年被他的眼神逼退一步,却依旧将话吼完:“总之看见你就恶心,死断袖,还不快带这群蠢货滚!”
“王氏为何总出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可叹。”姬无羡垂眸看了眼手中符纸。
听到这句,那少年眼中腾起两簇怒焰,“刷”地一声抽出配剑直指姬无羡,怒道:“为你所言,道歉!”
剑身银芒闪烁,寒光逼人,是把举世无双的宝剑,小仙门打拼许久也不一定能有这么一件宝物,在那少年手里,也并非无用的玩物。
在那少年持剑刺来时,姬无羡让了一只手,侧身避开,另一只手却迅速拍到了少年后心。
少年身形灵巧,看得出修为比同龄人要好很多,然而还远远比不上姬无羡。
姬无羡拍完符,自嘲地笑笑,背后拍符居然做得如此麻利,阴冥鬼首·姬无羡,到底是个传说中掀起过腥风血雨之人。
少年猝不及防地跪下,却反应及时以剑支地,没有摔得太狼狈,然而背后重量愈发增加,如被五指山压住的悟空,动弹不得。
说是山也没错,姬无羡以符纸借来北岳之力,将那少年牢牢压住,然而他并非真如传言般凶残,掌握了个度,不至于将那少年砸死。
姬无羡蹲下身去,曲起食指,弹了弹那剑身:“怎样,能好好说话了吗?”
少年咬牙支撑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辛苦,却是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看来还有力气,那么我再加个码吧!”姬无羡悠悠道。
“年青人啊,”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终于回过神来,小心劝道:“算了算了,王家……”
“说错话,做错事,道歉本是应该。”姬无羡笑道:“这很难吗?小朋友。”
“死断袖,不想死的话,劝你马上撤手!”
姬无羡呵呵道:“是吗?那我好怕啊!”
小公子撑着长剑,努力好几次也站不起来,脸涨得通红,咬牙道:“再不撤,等我回去告诉舅舅,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不仅没爹妈管教,还有个超凶的舅舅啊?他是谁?”姬无羡笑意愈深,看来琅琊王氏,还真是从上到下都随了那人。
“他舅舅是我。”一阵寒风拂过,信步而来的青年,剑眉星眸,容颜冷俊锐利,棕红色长发高束,与那少年发型相近,只是束发的金冠两侧多了金翅鸟翼,玄袍纁裳,衣饰皆华丽无双,玄衣以朱线绣上精致的朱雀纹路,在夜色里似有赤色流光涌动,面若寒霜,音同碎冰:“你还有何遗言未留?”
那人似乎有隐疾,一足走路微有些跛,却也无伤大雅,并不需要手杖助走。
但他依旧手执一柄通体暗红,有着精美浮雕镂空纹饰的权杖,杖顶栖着只黄金雕成的金翅鸟,翼展张扬,嘴衔银石弯月,足勾焰阳烈日,华丽璀璨。此杖天下无双,乃琅琊王氏,一宗之主所持之物,是身份权势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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