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家不知下一步如何却见敌军陡然混乱,城楼瞭望的人看见一支骑兵急追而来,自城楼边缘斜行,以城墙为界,一半被阻断在城外,进城的小部分则陷入孤立困顿。
“关门,杀光。”
冷冷四个字已经为进城敌军下了生死判决。
宋之峤提剑:“其余人随我出城协战。”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弓手困杀,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敌军转瞬偃旗息鼓,丢盔弃甲急慌逃离,骑兵急追拦人,落后的则俱是被宋之峤带来的队伍全数收拾。
战局翻转,不过瞬息。
待敌军覆灭已是血河遍地,宋之峤静默站在他最后斩杀的人尸首上,远处骑兵也带着人回来,为首的人着银铠,银枪尖捎鲜血徐徐滴落。
两队人无声回城,副将回报进城敌军全灭,没有伤到自己人。
乔逐衡下马:“抱歉,来的有点晚,若是再早一些城门就不会破了。”
“迟早是要破的。”
“那修缮的……”
“不用。”
乔逐衡只能把其他话咽下去,他实在不擅长和宋之峤聊天,总是聊几句冷场。
快到城门,宋之峤冷不丁道:“晚饭后来演武场。”
“呃……长庭……”
“晚走一晚不会耽误什么事,还是你怕输。”
“……”乔逐衡很无奈,只要他赢一天,宋之峤就不会放过拿他练剑的机会。
不过必须承认,宋之峤的剑术日益精进,好几次乔逐衡都被逼到极限,必须想出更多方法来应对,如此枪法也不断进步,姑且可以算是互惠互利。
这次不过是切磋,没拿出十成十力气,两人点到为止,宋之峤收剑时突然问:“这次你来也是因为你那个朋友?”
因上次被宋之峤撞破,乔逐衡并不喜欢和宋之峤谈论关于怀之的事,只含糊道:“是左毅说这次外族南行,很有可能以留雁为目标突破,让我问问你请况,怀之了解不多。”
“只是这样?”
“对。”
“不对,”宋之峤语气很不友好,“左毅他可不是会那种提出让你来协战的人。”
“你不了解他,不要妄下结论。”
“你不说也罢。”
宋之峤无意纠缠,折身离去,乔逐衡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个问题。
未想这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之后很长时间乔逐衡都在后悔自己那晚为什么在帐中看信,为什么没有发现宋之峤的到来。
不然也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
不等褚淮发问,宋之峤抽出自己的佩剑,褚淮下意识后退半步。
宋之峤不言,以剑为笔在地上写画,绘制了一片交错的图画。
“这是留雁山之后的地形,我想在一线天之后设防,你有什么想法?”
宋之峤做任何事都很随意,除了顺着他的意思之外好像别无选择,比如现在,他全然没有给褚淮解惑的打算,自说自话,自顾己事。
褚淮实在是搞不懂宋之峤,只能先蹲下仔细看那副歪扭的绘作。
一线天之后另是重山,重山之后则是平原森林,因留雁关门离留雁山稍远,若是外族以一线天作为进入宋家守卫地界的通道,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发现端倪。
而日日派人巡逻也很不现实,且不说安排多少兵力,一个来回也要一天,正有个万一也来不及通报,发信还看留雁山天气,山中天气一日千变,稍有等不及就是怠误战机。
褚淮仔看了一会儿认真道:“不要设防。”
“为什么?”
“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好出入口,如果真要突袭留雁,翻山反而是更好的选择,一线天易进难出,稍懂兵法都不会选择这条道路作为途经之地。”
“但总有探子从这里过,不管不顾也很烦人。”
“那就把它堵上。”
宋之峤扬眉:“怎么堵?”
这个办法当然有人给宋之峤提过,如果不是跑得快,坟头草估计都有人高了。
“我无意让宋将军去移山填海,只是顺势而为,”褚淮笑着伸手拈起一棵草,“这世间万物,循环往复,冬枯夏荣,无穷无尽。”
“一线天阴冷潮湿,适宜草木生长,宋将军等有时间教人播下树种,且等一年再看。”
石缝当中都能生坚韧松柏,若这在一线天之下松软潮湿的泥土留下种子,长出堪遮蔽山缝的参天巨树也是有可能的事。
“很有意思。”宋之峤收起剑,看不出喜怒。
“宋将军只是想问我这个问题吗?”
“不止,我想问你的还有很多,但这要建立在你是我的人这个前提之下。”
“宋将军应当知道我一心侍奉三皇子,并无易主打算。”
“那你帮乔逐衡是三皇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都有。”
“三皇子待我们宋家与乔家一般,难道对你来说我不行吗?”
“那宋将军为何要选我呢?”
“因为你是迄今乔逐衡唯一提过打败过他的人。”
褚淮微疑:“乔将军……对你提过我?”
“当然,你不就是他口中的怀之吗?”
五皇子登基后第三年,乔宋两家已开始感到外戚威压,乔逐衡和宋之峤作为朝中两员主将,受到的钳制比起其他人更甚。
两人同年回朝述职,乔梁受命接待了宋之峤,这不过是皇上的一次试探,看乔梁怎么待宋之峤,大概能知道乔宋两家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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