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图卡不敢贸然去找乌尔木麻烦是因为他对这位手握军权的部下不敢尽信,所谓盘算着让乔逐衡和乌尔木争斗实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后方。”
“是的。”
褚淮心中一动,问道:“你说他曾败于乔逐衡可是两年前。”
“嗯,那时正是图卡和乌尔木争斗最凶的时候,图卡不顾这位旧部劝阻执意命他去打乔逐衡,后来想必你也知道了,此战大败,这位旧部丢了好多士卒,后来和图卡会合惨胜乌尔木,但他们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若那战是乌尔木胜,他是不是就转投了乌尔木?”
西塔挠了挠头:“是有这个可能。”
“那如果塔姆尔称王,他是不是也会投奔塔姆尔麾下。”
西塔愣了,营帐一片寂静,只有孩子低泣的声音。
“你们……难道从没想过?”
“不,不是,”西塔有些语无伦次,“图卡是西夷王钦定的继任人,而且塔姆尔身上流着汉人的血,他肯定没法成为西夷王……”
这么一问陡然搅乱了西塔的思维,越想越混乱,作为塔姆尔的心腹,他自然希望自己的主子称王称霸,但他也清楚这事希望渺茫,遂只敢在心里大逆不道想想,半次都没有吐露过,当下被褚淮点出来,一时旧事翻起,脑内激烈争锋。
“你说塔姆尔流着汉人的血?”
“是,是的,他的母亲是汉人,当年逃难到这里来的,成为了西夷王的妻子。”
逃难褚淮微疑,放眼垣国几十年至今,除了新帝在的这会儿多灾多难,先帝在时哪处不是河清海晏,要说逃难也该往富庶之地跑,怎么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关外?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褚淮暗自记下,暂放下这个问题。
“我可是听说你们西夷奉强者为尊,强者掌控整个部族,怎么你们打仗还靠血统不成。”
“但是,就算论强,也是轮不到我家主人……我非贬低,实是知道部族情况,而且我家主人也没什么野心,就求个部族平安,妻儿安乐,真让他去,他约摸也是不肯的。”
褚淮指了指笼子:“若说过去不肯我倒是理解,现在呢?现在若还是不肯,那他就是一个孬种。”
西塔哑口无言,半晌应对不及,甚至忘了骂褚淮出言不逊。
“你作为他的心腹,自然应当为他谋划未来,他肩上已有责任,当想尽办法承担,现在塔姆尔不在,你就是你们族人唯一的主心骨,若这些族人有个万一,你说你如何交代?”
褚淮看着西塔攥起眉头继续道:“有乔逐衡帮忙,这西夷三部自然能轻易掌握在塔姆尔手中,他是我们垣国的人,不可能永远留在这塞外,届时塔姆尔掌权,人们该传颂谁我想你应该清楚怎么做吧,只要你们方法得当,到那时人们会歌颂塔姆尔的知人善用,会称赞他的宽容,连带你也会被认为是最忠心的部下,福荫子孙,但是……若你现在阻止乔逐衡,继续拖延下去一旦这些族人有个万一,你说他是会恨乔逐衡还是你这个亲信?”
西塔脊背僵了一下,艰难地发出一个鼻音。
褚淮观察了一会儿西塔复杂的表情,知道他尚在纠结。
“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你且附耳过来,我同你说清楚,同不同意,尽在你手。”
闻言西塔真乖乖靠了过去,听了些时间眉头皱起:“这真的……行吗?”
“现在我们已在险境,出险招实属迫不得已,但若用得好,自然出奇制胜。”
“那……”西塔咬咬牙,“成吧,我姑且信你。”
“万分感谢。”
这话发自内心,褚淮作了一揖,表示尊敬。
“你且别忙谢,我要搞清楚你为什么如此帮我们”
“我帮了你们等同帮了乔逐衡,帮了垣国,此劫解便是成全了乔逐衡的义气,让他放心同我回国,若是西夷在塔姆尔手中,垣国边境祸乱便不会同过往一样频繁,这一举多得,我自当竭力相助。”
西塔缓缓吐息:“我知道了。”
“为了确保我能留下来帮你们,我还有些话要说与你。”
西塔凝神听完,面色变得诡异起来。
“你说……额……啥?”
“不必怀疑,没错。”
褚淮满脸真诚,西塔……有点慌了。
“啊,这,这样啊,好吧,那我就同你说的那样说好了。”西塔忐忑了一会儿,“我这么说真的没问题吗,我的意思是对你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放心大胆说。”
乔逐衡等在西塔帐前满心忧虑,帐子里动静只偶尔大一点,其余时间都是静悄悄的,西塔再怎么说也是健壮的西夷人,要真想对褚淮做点什么……
不,不会的,他该担心的是褚淮会不会对西塔做什么。
终于,帘子被撩了起来,紧跟着一个人连滚带爬出来了。
“给我滚!”
乔逐衡赶紧上去搂起褚淮。
“你们这对狗男人,你们不知廉耻……恶心,下贱……乔逐衡!你跑去边境难道就是为了找这个相好的,滚回你们的垣国!!”
这段话是用西夷语,周围将士的脸色微微变化,西塔吼罢拂袖回去。
“你……”乔逐衡猛上前半步却被守卫用刀拦住。
乔逐衡真的要疯了,用力挠了挠头:“褚淮,你和他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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