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注意确实被吸引走,褚淮半起身向着千窟山深处而去。
千窟山风貌不同寻常,山上一半长青丛林,一般枯枝雪树,当中是各种洞窟,有的隐蔽有的明显。
刚进入山中没多久就听见了一队巡察的人,褚淮赶紧藏了起来,待那些人走远了才出来,算算铁骑卫的人数,排除几队在山脚守卫,估摸山中有十几队在巡察,这般自山脚环形向上细致搜寻,若褚淮不比他们早找的乔逐衡,之后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褚淮按了按胸口,稳住自己因焦虑有些紊乱的心跳,紧好背上的武器继续寻找。
他找了乔逐衡不说千次也有百次,冥冥之中总有什么牵引着褚淮,他相信乔逐衡也相信自己。
雪天,是最适合捉迷藏的时候,到了冬天私塾放课也早,褚淮和乔逐衡会脱下那些华贵的衣衫,混迹在街坊当中,与那里的小孩玩耍。
褚淮和乔逐衡两人是当中的孩子王,带着一群孩子玩得不亦乐乎,若是乔逐衡捉人,褚淮就是主心骨,反过来亦是,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每次褚淮都能完胜,无论是捉还是藏,乔逐衡就不同了,轮到褚淮捉人他总会被找的,而一到他找褚淮就怎么也摸不到一个人。
第一百零不知道几次被找到的乔逐衡郁闷坏了:“怀之你到底怎么找到我的,我都藏得这么隐蔽了,还能被你找到。”
“可能是还不够隐蔽吧。”褚淮总这么回答,看着乔逐衡郁闷的样子心中暗乐。
玩捉迷藏不是那么简单找和藏的关系,要想找到人或者藏得住,就要有谋略。
当我捉时我其实是藏的人,当我藏的时候我其实是捉的人,如此便总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时孩子心思简单,绞尽脑汁想到的藏身处在褚淮看来不值一提。
什么树洞鸟窝,沟渠树后,这些都是找烂的地方。
只有一次,褚淮一直找到天黑才在一个山洞找到乔逐衡,那人藏在深处,在绿藤掩映之后看着褚淮笑得灿烂。
“是我赢了。”乔逐衡眉飞色舞道。
确实,时间已经过了太多了,即便找到也不算褚淮赢。
“嗯,”褚淮打量了一番洞,万分疑惑,“我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一个山洞”
乔逐衡摸了摸鼻子,嘿嘿笑着道:“当然,这可是我花了半月挖的呢,你看这里正好有绿藤,还隐蔽。”
褚淮哑然,没想到乔逐衡竟然能想出这种方法。
乔逐衡伸手拉住褚淮:“你看这里是不是很隐蔽以后要是爹爹揍我,我可有新的藏身处了。”
褚淮凉凉道:“要是你以后哭鼻子也能躲这里偷摸哭。”
“我才不会再哭了,”乔逐衡气恼,“这地方我只告诉你了,你可别告诉我爹爹,要是你说了……我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褚淮忍俊不禁:“有志气了一回嘛。”
乔逐衡叉腰哼了一声,又拉着褚淮出了洞,雪裹着洞口的藤蔓,随着两人出去的动作抖落纷飞雪粒。
水珠在眉睫凝聚,两厢看着对方湿淋淋的脸同时笑了起来,这是一个秘密,属于他们的秘密。
……
到了。
几经闪避躲藏,褚淮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被搜寻过的洞口,望去黑沉沉不见底,如同兽类的巨口,褚淮不确定乔逐衡在这里,但千窟山内部盘错纠结,总有并连贯通处,褚淮拉开衣襟,将当中预先准备的东西小心埋在洞口,用雪埋住才进了洞。
千窟山入口即出口,未免遗失在当中,要做好标记。
洞里寒冷,褚淮没有点火,只是摸着岩壁慢吞吞往里走,待确定离洞口有了一些距离褚淮才燃起火,映着前路,冬季有兽类在其中冬眠,当小心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寻找的过程缓慢,偶尔还会有异常的响动,每一步都要万般小心,分辨岔路时最麻烦,褚淮只盼乔逐衡的习惯未变,沿着左边一路前行。
走了许久褚淮听见了隆隆之声——他走出来了,但这不是一个好消息,到洞口可以看见外面明亮的天,下面是无底的深渊,只能听见时不时传上来的冲击水声。
褚淮原路返回,做好标记,待又走了两个死路,饶是褚淮能沉住气此刻不免焦虑。
该死!褚淮捏住石子,用力在一处标记,最后捏碎手中石子,用力抵住自己的额头。
不能这么找,千窟山这么多路,这般下去人多的铁骑卫才最有优势,快想想如果我是乔逐衡,我会怎么选。
褚淮边往回走,边仔细思考,乔逐衡带着边漠雪,不可能去那些狭小崎岖只能容人过的路,也不会选太过靠近山下的路以免自己陷入围困,往上走洞口会逐渐变少,多是向下的路,内部不易行走,这般乔逐衡必定会靠近洞口安置,但这样又容易被铁骑卫发现……
走走停停,褚淮的手按在岩壁上用力,越是焦急越是心乱,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在当中找一个人。
快啊,快想想,褚怀之,你不是最会想的么,怎么这个时候没用了。
催促也没起到什么用处,褚淮一急手下用力竟然生生掰下来了一块岩石,整个人倒在地上。
看着那处被自己怪力破坏的岩壁褚淮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爬起身出了洞口,卷起做标记的线。
远处已经开始有铁骑卫的声音传来,褚淮心口砰砰直跳,迅速向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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