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莫岚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个吻,还留在唇上。
很温柔,让人只想把它遗忘。
阿姐还没有找到,至少说明还活着,这对莫岚来说,是唯一值得等待,去守护的东西。
自己这副残躯,不知道又还能坚持多久。近日以来,莫岚在运气时,多有不顺的感觉。
没能守住心,也没能静心。终究还是活成了莫岚,而不是你们心中的迟清诀,所以娘亲,你们要带走我了,对吗。
可是还没有找到阿姐,我不甘心。
莫岚停了下来,在许多年前,买下面具的那家店。
拿着似曾相识的面具,看得有些出神。
“小公子,喜欢就带一个回家吧。”
莫岚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拿走了。
莫岚身着华丽,不像没有钱的主,再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在后面出声提醒。
“公子,您还没给钱呢!”
君肆浅递了钱,追了上去。暗自起疑,他再怎么魂不守舍,也不会听不见这一句。
身体,一定是身体出了问题。
君肆浅追了两步路,莫岚手里拿着的面具,已经掉在了地上。
莫岚倒地时,君肆浅接住了他。
“放手。”
“不放。”
“你想死?”
“不想。”
“你想怎样?”
“抱着你。”
君肆浅怀里的莫岚,隔着半厚的布料,身子滚烫。莫岚此刻说话的样子,因为虚弱,有了少年几分的影子。怎么可能放手,这一生都不可能。
莫岚别过头,不打算继续。
“乖,你有些发烧,我抱你回去。”
从长墨街,快步走到矣故宫,再回到莫岚的寝殿。
一段路,从未如此漫长过。尽管知道怀中人身体更要紧,可是,能不能一直走下去,不要停下来。
路若是没有终点,那便是一条不归路,无止境的走下去,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
君肆浅放下莫岚,转身出门寻人过来,被莫岚拉住衣袖。
“所以,你爱的是谁?”
语气难得平静,君肆浅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爱的人难道不是初见的白衣少年?
“清儿……”
明知是这个答案,偏偏还是问出了口,可笑。
“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否则总有一日,你会死在孤的手中。”
“我不在乎。”
“呵,可我在乎。”
莫岚闭上眼,松了手。
君肆浅俯下身,握住莫岚的手,忍了这么久的情绪,总算到了尽头。
“对不起,我不该未等到你醒来就离开。对不起,我以为有了权我能护你周全。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对不起,我不会离开你的,从今往后。清儿,我爱你。”
用颤抖的声音,说着对不起,最后那三个字,却说的坚定。可那又如何呢?
一腔深情,对莫岚来说,只剩可笑。
“我问你,此刻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你说你爱他,笑话。”
“清儿——”
“你看清楚点,他是他。他是你的清儿,那我呢?他与我不同,你难道不明白!君肆浅,你连你爱的是谁,都想不明白,还说爱,不觉得可笑?”
莫岚抽回手,收敛情绪,再次漠然。
“从今往后,你守你的东煌,我护我的故驹。至于他,在你不告而别,离开茜水镇时,就已经死了。”
“清——我去找人来给你把脉。”
“出去。”
“你不是他,那清儿又是谁?”
君肆浅得不到答案,风吹动夜色中摇曳的烛光,有呼吸声,还有心跳。
“我去找大夫,明日再来看你。”
他不是清儿,真的不是。
清儿会笑,会生气,那般清幽的一个人,内里却是温柔细腻的人。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故驹的莫皇,叫做莫岚。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是真的冷,在面对自己时,从未停止过杀意。
陪了这么多日,也丝毫不曾改变。
你若不是他,那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清儿,你在哪?
君肆浅出去之后,莫岚对着黑暗,自嘲道。
“呵,你爱谁,与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彻在汝道观收到墨孤城的消息时,是在莫岚继任莫皇后的第三日。
既然已经造成如今的结果,那就没必要纠结过去。
红尘之事,一旦开了头,便上不了岸。
煌儿,当年的事,虽与你无关,但也是起因。如今的他,是一个仇恨压制到极致,再添新恨的人,眼底里只有杀意。
在他面前出现的你,他若是对你起了杀心。那时的你,会很愿意死在他的手里,但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在这个世上,我南宫彻所在意的人,除了你,也就只有这一对徒儿,都不能有事。
南宫彻想明白后,才决定下山,岚儿的身体本就不好。迟家出事突然,人是杀了,但心里的伤,可还有足够的时间来抚平?
年节过后,墨孤城连绵不断的细雨,几许愁再添几许思。
莫岚的身体,最近越发的不好,躺在床上已经三日了。
自那日后,君肆浅再也没出现过。
你我之间,在茜水镇就已经结束。如今再想回头,谁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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