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觉自己的武功退步不少,而且忙下一日到了闲暇时刻便腰酸腿痛,只想叫苦连天。
最恼人的便是夜深人静的深夜,从前他虽也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但绝没有如同现在这般,需求之多,心痒之甚。
可谁让动起刀来眼都不眨的他,是个作风保守,洁身自好,有贼心没贼胆的清纯之人呢。
当初瞎了眼心系独孤付,即使后来早早没了那股心思,也隐隐感觉到了些不对劲,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祁月靠坐在床边,办完事后边气喘吁吁边觉得不痛快,他都快要到而立之年了,明明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却还是个孤家寡人!
“令主,月悬阁月公子到访。”
独孤倾托茶的手一抖,最后茶也不喝了,沉默良久后:“请进来。”
他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青年,眉目疏朗,煞气逼人,果然,是他熟悉的模样。
不等人站定,他便先开口了:“不知月公子有何贵干?”
冷冷淡淡,不是和善语气。
祁月勾唇笑笑,眼含轻蔑:“独孤令主不知我走这一遭的目的?”
独孤倾垂垂眼,冷漠道:“我要从何得知?”
“独孤付这一年来杀人无数,打着我月悬阁的招牌在外行凶祸世,难道独孤令主要为了一己私心包庇不成?”
独孤倾蹙了蹙眉头:“此话从何说起?”
祁月看他那副表面清高着装糊涂的样子就心下鄙夷:“也是,毕竟当年连魔教中人都能与之沆瀣一气,没有什么是你独孤倾干不出来的。”
独孤倾面色微变,握在案桌边的手紧了紧,最后只是浅浅一笑:“我与独孤付自改姓独孤那一日起,便势同水火,月公子的忘性不该这么大才对。”
第十七章
一提忘性,祁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不明白独孤倾究竟在耍什么鬼把戏:“你当初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朝凤百花处数百年来也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怎么就沦落至此?”
正因为救他的目的只是要救他,朝凤百花处也还不至沦落到哪,所以才字字诛心。
独孤倾看向他,像是真的在思索什么,转而又笑了笑,话却不是对他说的:“阿河,送月公子。”
阿河看了看他家令主,朝祁月微微上前一步,态度谦卑:“月公子,请。”
祁月此时彻底冷下来,他说不清自己刚刚在期待什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隐隐希望独孤倾能跟自己反驳或解释。
也许是为了月悬阁与朝凤百花处长久以来交好的情谊。
而从此刻起,这一站一坐两家的掌权人都心知肚明,一切都将在此划上句号。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即使,只有独孤倾知道,本不应如此的,这条路从某一个节点起,就走错了。他知道真相,但也只能有他知道。
七年前。
独孤倾第一次见到祁月不是在大厅,而是在百花园,祁月刚躲在石林后偷看他舞剑,他就看到他了。
毛毛躁躁的混小子罢了。
哪怕祁月在大厅上跟老令主对答如流,掷地有声。
谈不上别的,只不过是留了个影子在他眼里罢了。
如何罢了,最后竟然怎么也没能罢了。
独孤倾再与祁月见面,是在一个月后——武林共同商榷后决定攻打魔教的日子。
祁月当年不过二十,却是被推举出来的为首者,由他负责去拿下魔教教主的项上人头。
当时一片大乱,但魔教众人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大局已定。祁月一路将魔教教主逼逃到死路之中。只是手里的剑刚要落下,却被突然闪出来的另一道剑光杀了个措手不及。
对方一身黑衣蒙面,出招怪异,处处刁钻却都只点到为止,很明显没有伤人的意图——那就是只想阻止他,阻止他杀了那罪孽深重之人。
祁月当时的武功还稍逊于那人,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教教主被救走。
独孤倾将人带到计划中附近的一个山洞,他扯掉脸上的蒙面,面若冰霜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重伤、气息奄奄的魔教教主。
名不虚传,确实是个面容姣好之人。
魔教教主咳了咳口中的血:“是不是……是不是他......咳……让你来的……”
独孤倾扯出一张帕子,扔在他面前:“师父让我来还给你的。”
那人灰败的眼睛一看到那张帕子,顿时亮了亮,他边按住胸口边急促地将白帕子拿起,攒在手里,像是自言自语:“原来……原来,他没有忘了我。”说完竟然笑了起来,眼中含泪。
独孤倾仍旧那么看着他,说:“师父说,’我与他早已殊途,自是不必再见,但且不论自小长大的情谊,就是当年杏花谷三年,都将铭记一生。我只怕这一次后,会来不及了’。
他冷冷说:“但我不是来救你的。”
那人死死攥着手里的东西,凄然笑道:“咳咳……我知道,多谢。”
独孤倾终于皱了皱眉:“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人摇了摇头:“这一世……便是如此了……是我不配爱他。”
最后他像是聚起了全部最后的力气,朝独孤倾手里的剑撞去,穿心而过。
妖治艳丽的红浸透了他手里那张雪白的帕子,角落那朵镂空杏花刺绣也被染上了炽热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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